并不知道她只是在想番茄的周绪还以为她是在看程风,忽然轻笑声,向后一倒,靠在椅背上仰头看杉树树冠。
安静被这动静吸引,扭头看着他。
“你笑什么?”
“就是挺高兴的。”他嘴角上扬,静静看着笔挺挺的树干。
安静抱着爆米花想了想,还是把刚刚的疑惑问了出来:“我可以听听你和你妈妈的事吗?”
“怎么,又想听我的傻事?”
“……”
“开玩笑。”他又坐直身,正经很多,“其实也没什么好说,只是我多读了点书,突然从一个狭隘的白痴变博爱了些。”
他不是第一次和人说起这些事,再说时压根没什么负担,当然了,以前听他说的人是他的教授。
他从小就怨怪他的母亲,她好像总是爱其他人胜过爱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从事她口里的义务工作,后来父母离异,她更是离他远去,去到个他从来没听说过的城市。他那时仿佛是急于证明什么,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讨厌她,对她的评价则是“会可笑地关心全世界,但就是不关心他”。
久而久之,他被自己的思维困住,叛逆地忽视了那些来自她的关心,拒绝和她见面,与此同时怨气还在加剧。
后来么,他在世界各地见识到越来越多的和他母亲一样的人,恍悟就在某个瞬间——
原来世界上有这么一群人,单纯与善良与生俱来并久久保持,在他们眼里,爱是不分高低上下不分亲疏的,他们是奇妙的存在,或许可以称之为“乌托邦的善良公民”。
他和这样的“乌托邦人”交谈过,其中一个以开玩笑的口吻告诉他,他看起来也像是拥有这种血液的人。
不久之后,他就去见了她……
许多年不见,他记忆中的长发女人已经推成板寸头,酷到不行,她对他还是一样,虽然刚见到他时哭了一次,但后来就像是没有发生过那些事似的,和小时候完全一致。
周绪觉得刚才的安静就有点像她,说没事就没事。
“那段时间我试着跟着她走动,她去过的所有地方我都去,她做任何事我都参与,也就是那会儿被她拉来这儿,知道了傻瓜镇。”
他为傻瓜镇的全部感到震撼——
没有人不被傻瓜镇震撼。
“我那天想下车看看,但是被她拦住了,因为傻瓜镇不是景区。”
他戛然而止,没再往说下,听得正来劲的安静追问:“然后呢?为什么现在你可以来?”
“因为我聪明又善良,”他似笑非笑地说,转头问她,“你呢?”
“秘密——”
“我当然知道是秘密,我是问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你和你妈妈的事,我现在是专业的。”
安静一怔,随即低头,摸着腿上的郁金香不说话。
她呢?
她永远都不可能和她和好吧。
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周绪对她身上的谜团依旧是知之甚少,不过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