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医来了,无论诊断她有没有病,她都不会有事儿。毕竟时间已经脱了这么久,想必那宫人已经去龙乾宫告知情况了。
想到这里,她就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臂,让太医诊脉。
去太医院请人的宫人被特地叮嘱过了,直接把今日当值的钟院判请了过来,这位钟院判年过半百,德高望重,同时只效忠皇室,根本不会被后宫里的任何人收买,成为她们的私人太医。
哪怕两宫太后,也只是与他交好,并不能完全收买。
钟院判仔细诊断了片刻,他诊脉的时间颇长,甚至脸上的神色越发严肃,殿内的氛围一下子就变了。
原本确信宋明瑜是骗人的,如今一个个心里直打鼓,莫非之前她干呕并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有病。
转而一个个又转悲为喜,瞧着钟院判如此严肃的表情,想必这病症还不小,最好是救不活了,倒是省得她们这些人费心了。
两宫太后也是想到了这种情况,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平生头一回相视而笑,竟是觉得如此快活,连死对头都变得顺眼了不少。
“钟院判如何?”
此刻最紧张的人倒成了钟锦绣,其实并未过去多久,但是她这个当事人倒是觉得心跳越来越快,甚至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莫名有些紧张了。
“没有大碍,老臣要恭喜锦妃娘娘,是喜脉。只不过还未到三个月,还请娘娘多保重身体。”钟院判起身,冲着她拱拱手道喜。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殿内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宛若一道惊雷落下,把众人都给震傻了。
“你说什么?喜脉,这不可能!你有没有判错?”白昭仪猛然起身,几乎是尖叫着道,这张脸上的表情活见鬼了一般。
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吵闹之中,显然白昭仪的尖叫让众人醒过神来,开始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犹如一滴冷水落进了热油里,噼里啪啦的好生热闹。
“皇上驾到——”一道尖锐的通传声压下了殿内的喧闹。
萧璟本来没让人通传,可惜他进来之后,却发现一片乱糟糟的,就算他开口说话也无人听见,只有让康有德扯着嗓子喊了。
“究竟是怎么了,如此热闹?”萧璟这才开口,钟院判立刻把锦妃诊出喜脉的事儿说了,这可是皇上继位之后,第一位诊出喜脉的妃嫔,自然是要小心谨慎的。
萧璟微微一怔,他本来是来救场的,万万没想到竟然得到这么一个喜讯,不由愣愣的发问:“此话当真?”
不过他这却不是冲着钟院判提问的,而是对着宋明瑜。
宋明瑜原本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本身就是想拖延时间的,也没想到太医会诊出喜脉来,还有些接受不能,结果对上九五之尊这张略微发傻的脸时,心底的担忧忽然都消散了,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当然是真的,钟院判的医术皇上还信不过吗?”她点点头,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自是信得过的,朕只是有些——”他下意识地回答,钟院判很早就在太医院了,可以说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其他太医有可能信不过,可是钟院判他是无比信任的。
男人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道:“欢喜。”
他只是太过惊讶,又诸多欢喜,所以才有些不敢相信。
当皇上的这句话说完之后,殿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两宫太后的嘴唇紧抿,甚至郑太后都忍不住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皇帝是她生的,哪怕与她感情不深,可她还是了解他的。
皇帝显然是真心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而作为他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也证明了皇上对锦妃的情谊也是真的。
在那么多的虚假里,唯有这份真情最可贵,同时却是郑太后的噩梦。
“走,头三个月最重要,朕送你回宫。”萧璟已经顾不上其他了,边说边上前去握住了宋明瑜的手,那小心翼翼的状态,好像怕她是一个易碎品一般。
“稍待,两位太后,如今要责罚臣妾的话,请便。”宋明瑜抬头看向坐在高位上的两宫太后,坦然的道。
“什么责罚?”萧瓃眉头一皱。
两宫太后银牙暗咬,心底对宋明瑜的恼恨更加深刻了不少,这小贱蹄子就是故意的。
“原本哀家以为锦妃是要欺骗,一场误会罢了。皇帝快带她回宫吧,保终身子要紧。”
于太后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张口想掰扯,倒是被郑太后按住了手腕,最后是郑太后开口打了圆场。
“好,母后既然如此说,那朕也不追究了。不过锦妃怀有龙嗣,若是谁敢对她动私刑,那可是谋害皇嗣,诸位记好了。”他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便直接握住了宋明瑜的手,不再多看殿内任何人,两人手拉手出去了。
“你们也散了吧。”
郑太后怕再闹出什么岔子来,立刻挥了挥手撵人。
很快殿内的妃嫔就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两宫太后,于太后终于忍不住了,抄起手边的茶盏便扔了出去,茶香四溢。
“混账!”她冷声喝骂了一声,还觉得不过瘾又道:“小贱蹄子故意的,来我这里闹腾,再用肚子里的种当挡箭牌,简直是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偏偏皇上还护着她。宫里这么多的妃嫔都没诊出喜脉,谁就能确定她肚子里那个一定就是,说不定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