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片附和。
善缘拳掌一敲:“啊呀,那可不得了,你们村再这样下去将有大难!”
村长被她吓的一惊一乍:“什么什么,有大难?是咋回事儿?”
善缘看看薛支又看看天色,两手一搓:“这也不早了,大师爬了一天山,老先生,你看……是不是该……咳咳。”
村长一瞅薛支灰头土脸,还拄了根杖子当拐杖,连忙拍拍脑门:“瞧我瞧我,老糊涂了,二位稍等。”偏头对那胖大婶叮嘱了几句,叫村人先把陈兰花押到鸡舍里看管,再带着薛支和善缘进了村,迎进大屋里。
那胖大婶原来是村长的老婆,招呼村里姐妹一同去整治吃食,不一会儿就在前院里摆了三大桌,村里男的一桌、女的一桌,薛支善缘当然跟着村长坐主桌。
和尚不能吃荤,鸡鸭鹅蛋都省了,几棵青菜能炒出十八般花样,善缘边吃边拍马屁,把胖嫂子哄的眉开眼笑。
吃完饭收了桌子,村人都围聚在一处,村长心系小村未来,奉了两杯茶,开口问道:“大师,咱村会有什么大难?”
薛支合掌阿弥陀佛,看向善缘:“说罢。”眼光微闪,示意她不要掰的太过头。
善缘回给他一个“包在我身上”的自信笑容,一朝向村长老儿,那脸又变得严肃沉重,看的众人心也跟着沉了沉。
“不瞒老先生,你们的田地不久将会干枯焦硬,种子遭火灼,粮食尽腐烂,明年必闹荒!”
村长给她吓个半死,看薛支黑了脸,面目沉肃,也不由得不信,忙问:“咋会闹荒?多撒点香灰也不成吗?”
善缘道:“老先生,你可知道那大师为什么叫你撒香灰?并不只是传福禄这么简单啊。”
村长见他神神秘秘,心也跟着吊到嗓子口:“怎么说?”
“知道你们村的土地为什么会泛红砂么?”善缘撑在桌子上,眉头越皱越紧,表情越来越扭曲。
村人看了头上冒汗脚底发凉。
只见她突然一拍桌子:“那是因为地底有恶鬼的怨气在作祟!”
众人被她拍桌子的声音惊了一跳,薛支实在听不下去,抬起龙头杖在她脚面上轻轻一戳,瞪了一眼,警告她克制点。
善缘用手遮脸对他吐了吐舌头,轻咳一声,脸色刷的又回复阴暗:“老先生,你知道吗,鬼当中又以怨鬼最为凄厉,而死后最易化为厉鬼的就是女人的怨魂!”
第48章 绞灭云佛寺
“哐!哐!哐!”
云佛寺内钟磬齐鸣,震得一屋顶山雀扑腾着翅膀四散飞窜,这是住持闭关期满的讯号,照常例要在外院举行开关佛事。
在寺外扫地的四个小和尚听到钟鸣都“呼拉拉”摔了扫把往里疾奔,跨进门槛后两人一组拉合了寺门又落下门拴才往寺塔上跑去。恰巧这时,云佛寺住持领了一众弟子迎出塔楼,在塔基边缘站定,小和尚匆忙行了礼便一骨溜钻入僧群中。
待满寺僧员集合完毕,便要由各院班首带下台阶,就在众人开步之际,忽闻“噼啪”两响,铜黄的门栓裂成数片直直落在地上,两扇门吱嘎一声朝外开了条缝,一团湿不拉嗒的物事打门缝里“嗖”的射向寺塔,速度奇快无比,甚至看不清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见一条黑线划过半空,眨眼间已欺到住持面前。
那住持把头一偏,抬起右臂,将手掌心向外平举在耳侧,那团物事便不偏不倚地砸在他手心里。
他虽然接了个正着,右臂却被拉的朝后伸展开去,肩臂交接处传来一阵剧痛,那住持忙就势退了数步才缓下那股冲力。
他身后几名弟子齐声叫道,“师傅!”
住持摆了摆左手,轻道,“无恙。”
这么说的同时,却自额上滑落几滴冷汗。
他把手里的物事提到眼前一看——竟是颗红通通的人头,像在滚水里煮过一回似的,皮肉呱嗒。
后头两个武僧装扮的人惊呼出声,“圆普师弟!”
住持微愣,瞥眼往后一扫,询问道,“圆普?”
在他的印象中,云佛寺并没有一号叫“圆普”的僧员。
那两名武僧相顾一眼,其中一人道,“圆普师弟是在师傅您闭关期间由觉明寺荐入本寺,未免打搅您修习,是以和都寺商议,先安排他驻守‘往生林’,待您出关再行通报,没想到……”后面的话噎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
住持望向身侧的都寺,后者微一颔首,他才又正过脸细细打量那人头,越看眉头蹙的越紧,当看到断颈面的切口时不由面色大变,这时,鼻子里猛地钻入一股苦药味,他匆匆瞅向寺门,目光先是在那几片碎裂的门栓上停留了片刻,很快移向两扇门的空隙间。
首先入眼的便是一袭灰扑扑的僧衣,掩在深深的阴影里,辨不清那人的眉目身形。
住持暗自惊诧不已,方才人头飞来的时候,他还特意朝门那边留意过,没瞧见有人站在那里,怎么才这会儿工夫,就能瞒过众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现行?
门外的人无声地立在原地,似乎没有闯入寺内的打算。住持却不敢放松戒备,将视线牢牢锁在门缝条儿上,把手里的人头交给都寺入塔包裹,似乎认定了门外的人便是残害弟子的凶手,抬手举过头再往前一劈,身后数多武僧立时纵身跳起,“噌噌”跃下台阶,在外院摆出了罗汉阵——左右各四十二人呈八字斜排,前后三排,后排皆比前排少一人,中央略靠前分两钵站着十八人,相当于罗汉阵中的十八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