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棠一愣,这平阳侯死的蹊跷,这沈画盈发作的又太是时候,让她不得不怀疑她的用心。
秦兴逸似是看出了沈画棠的疑惑,低声说道:“刚才圣上先属下召去吩咐了一番,让属下给王爷和王妃带话。那原平阳侯夫人虽说此次也算立了功,但此事发生的蹊跷诡异,圣上一向英明,怎的也没有让一个妇人耍的团团转的道理,所以他会暗中彻查此事的。若王妃心中不舒服先忍忍便是,是非曲直,圣上定不会失了公允。”
沈画棠一怔,片刻才反应过来这皇上的意思。皇上是怕他封了沈画盈诰命自个心里不舒服?这么一想她顿时乐了,这皇上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起她的感受来了。沈画棠忙说:“圣上做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又怎会心里不舒服。”
陈嘉琰一听他皇兄这觉悟也颇为满意,握紧沈画棠的手说:“无妨,棠棠又怎是那不明事理的人,皇兄多心了。”
秦兴逸又低声说:“还有此次牵扯出了瑞王,让圣上怀疑王爷上次受伤是不是与他有关,毕竟瑞王的封地离王爷上次去的地儿也不远,圣上已笃定主意好好查探此事整治瑞王。还有,圣上说...王爷伤也好个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回去当差了...”
她就知道这皇上没有那么好的心!来象征性地安抚她两句转而就来抢她的夫君,沈画棠不服气地拉紧陈嘉琰的手,好不容易陪了她几个月这回又要给皇上忙前忙后了。
陈嘉琰察觉到她的小情绪,唇角轻轻一勾道:“不用皇兄催促,我正打算这两日便回去呢。”
秦兴逸松了一口气:“那便好,京卫那边也是忙得一团糟,可把属下给累坏了。”
“我看你是因没时间寻欢作乐去才来抱怨的吧,”陈嘉琰上下打量了秦兴逸一圈道,“你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日流连于什么花街柳陌的,也该好好找个人过日子了。”
秦兴逸脸瞬间涨得通红,他虽然一向脸皮颇厚,但王爷当着王妃的面这样说他,他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而且别以为他看不出来,王爷这分明就是在王妃面前贬低他来凸显自个多洁身自好忠贞不二!秦兴逸怨念地瞪了王爷一眼,王爷真是太坏了,整日在他面前显摆夫妻恩爱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对着他耍起心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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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搬的住处比不得平阳侯府光鲜气派,角落里甚至还有很多未除的杂草,显是在边角里无人管束肆无忌惮地生长了许久,一丛丛自石缝里曲曲地探出来,带着浓浓张狂野性的气息。
沈画盈穿着新做的桃花云雾烟罗衫,缕金挑丝纱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新丧了丈夫的样子。她捏着绣帕袅袅婷婷地自正院那边走过来,看到那自石角里不屈不挠地生出来的杂草眼波婉婉一转,带着几丝厌恶说:“回头把这玩意都给我除干净了,我平素里最讨厌看见这些低贱杂乱的东西。”
跟在她身后的荷香忙点点头应了,这位主子近来总是喜怒无常的,她都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触了这主子的什么忌讳。
“你在这等着就行了,我自个进去。”
荷香慌忙又应了,恭恭敬敬地站在院子外面停住了脚步。
沈画盈走进了院落里,这院落比较偏僻,再加之他们刚搬进来还来不及仔细修缮,虽是浓郁葱葱的夏日,院中却一点花木草蔬都没有,看起来竟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荒凉。正堂的门上此刻正挂着一把大铜锁,横在这一片萧索中,蓦地添上了一笔肃杀。
沈画盈走过去从袖中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屋内也是一片昏暗,门打开后才有一丝光亮透进来略略将这屋内映亮,同时也映亮了此时正缩在角落里的那个白色身影。
“哟,世子爷缩在那里做什么呢。”沈画盈的语气略带讥凉地响起来,“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
施子阳听到她的声音浑身剧烈一颤,猛地就站起来冲着沈画盈扑过来,两手掐住她细白的脖颈吼道:“你这个毒妇,你害了我父亲,害了我们施家满门,我要杀了你!”
沈画盈被他掐得涨红了脸,却坚持着冷冷一笑道:“你舍得吗,我可是你的女人。”
施子阳像被什么刺激到,突然撒开手像是躲避什么一般退后了两步,随即羞恼道:“你这荡、妇,你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却还在我面前没羞没臊地说这种话!”
“是,我是有不少男人,”沈画盈冷哼一声,不依不饶地走上前去,用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施子阳的脸,“可这么多人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子阳你呀。”
“你闭嘴!”施子阳突然像被什么激到了一般打开她的手,“若不是我可怜你,轻信你这个荡、妇,又怎会害的父亲陨了性命!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那老东西他是活该!”沈画盈尖声叫起来,“施子阳,你娘被他活生生地虐待死你就不替她觉得冤屈吗!我只恨他死的还不够惨,我就是要他死后还受到千人指责万人唾骂,让这世人都知晓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施子阳被她尖利的嗓音刺得一抖,待看向女子因恨意扭曲狰狞的面孔时,他眸子里突然间就放空了,半晌才喃喃道:“父亲都已被你害死了,你为何还不放过我们施家其他人...”
“因为他们一个个都瞧不起我!你父亲不把我当人看,连那些贱人和贱人生的孩子也敢给我脸色瞧!我就是要他们为奴为婢一辈子奔波苦累,为他们对我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沈画盈嘴角轻斜,眸子里聚满恨意,再看向施子阳时已满是引诱,“知道我为什么要拼命救你吗,因为你是这平阳侯府里,唯一一个待我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