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好看?”
尉迟霖兴冲冲的表情想要吃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
慕容千越心中一涩,若无其事地指向那个最花里胡哨的:“这个好看。”
“这个?”尉迟霖轻轻一皱眉,“真的吗?”
慕容千越一脸正经地点点头:“这个最衬世子的气质。”
尉迟霖不疑有他,点点头说:“那去见她的时候就穿这个好了。”
“我最近正巧也没什么事,不如就让我和世子一起去吧。”慕容千越又笑笑说。
“好啊,正好让你见见她,”尉迟霖兴冲冲地说,而后又有些奇怪地看向他,“阿越,你最近怎么跟我这么客气?”
慕容千越依旧笑得风轻云淡:“礼数不可废。”
“你不用这么这么叫我,”尉迟霖有些别扭地避开他的眼睛,“我们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不必在乎这么虚礼。”
“那叫你什么,阿霖?”慕容千越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里发痒的磁性,“霖霖?”
“行了你。”尉迟霖一脸受不了地推开他,“我还有事,既然你要跟我去,就赶紧收拾收拾吧。”
慕容千越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地一笑。
穿得极其骚气的尉迟霖不出所料地成为了全殿瞩目的焦点,以至于尉迟霖来跟沈画棠说话陈嘉琰都不阻拦了,看向尉迟霖的目光中满含同情。
就连尉迟笙也毫不留情地跟陈嘉泽吐槽她老哥:“你看我哥像不像一只掉进染缸里的大公鸡!”
陈嘉泽颇赞同地点点头:“是有点像。”
“本王听闻世子最近身子不太好,我们大齐倒是有很多良方,若是世子需要,本王不介意效劳一二。”陈嘉琰态度谦和地说。
尉迟霖咬牙切齿地瞪向他:“本世子没病!”
陈嘉琰已经一脸的同情:“世子不必讳疾忌医,本王不会笑话你的。世子穿得如此扎眼,看来心里都有些着急了。”
看着那两人又在那里乌鸡斗眼的,沈画棠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慕容千越朝她笑笑说道:“我家世子就这个性子,让王妃费心了。”
我家?沈画棠敏锐地竖起耳朵,一脸很懂的表情:“不费心不费心,慕容将军太客气了。世子还有些小孩子心性,倒劳得慕容将军多看顾了。”
慕容千越笑得眼尾弯弯:“自然。”
当晚,尉迟霖就喝醉了,拉着慕容千越蹲到长青殿顶上。看着满眼贝阙珠宫,龙楼凤殿,尉迟霖扯着慕容千越“咯吱咯吱”地笑起来:“你看,多壮观,有朝一日我也要将西桑变得如此强大。”
巡夜的侍卫看到他们,却也不敢说什么,慕容千越看着身边的醉鬼,朝侍卫有些抱歉地点点头。侍卫头领朝他行礼后,就挥手让侍卫们退下。
“怎么样,”尉迟霖不待慕容千越回答就揪着他的衣领继续问,“你觉得,她长得好看吗?”
慕容千越定定地看向尉迟霖,眼里像洒了一汪星辰:“好看。”
“可她为什么不喜欢我,景王有什么好的,”尉迟霖神色有些寂寥地看向远处的宫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阿越,我是...真的喜欢她啊。我还打听了很多她以前的事情,知道了她从前过得很不容易,可若是我,若是我...早些遇见她。我也定能护她周全的。”
“你为什么这般喜欢她?”
“我也不知道,一开始见面那一刻,我就被她惊艳到了,后来她骗我,和我对峙,我反而越来越在意她了。”尉迟霖有些无奈地笑笑,拿起手中的酒坛子又饮了一口。
“阿霖,你又为何这般折磨自己呢?明明这么不痛快,每年还要坚持前来。”慕容千越目光柔柔地看向他说。
“你不懂,你这般无情无欲,轻松自在的人不懂我们的痛苦,”尉迟霖摇摇头说,“情一字最是绵长,若是能轻易割舍的下,这世间也不会有这么多恩怨纠葛了。”
“我怎么会不懂。”
慕容千越一眨不眨地看着尉迟霖轻轻说,只是尉迟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
“没事,我也就感慨一下罢了。”尉迟霖突然朝慕容千越笑笑说,“过不了两年我大概要娶妃了,不然不光那群老东西,连父王那关我也是过不去的。”
“哦。”慕容千越笑着闷闷地应了一声。
“阿越,其实这么些年,多谢你一直陪着我了,现在西桑清肃的内政有一半都是你的功劳。”尉迟霖拍拍慕容千越的肩膀说,“除了父王以外,大概你就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我也不是白对你好的。”慕容千越突然转过头平静地看向尉迟霖,“我也有我的私心。”
“啊。”尉迟霖张张嘴,有些愣怔地看向他,“什么私心?若是你想谋权篡政不会等到现在,以你们慕容家族的势力...”
慕容千越突然抬手轻轻捂住了尉迟霖的嘴,狭长的眼尾在月光下看起来像一只笑颜弯弯的狐狸:“不是这个,是因为想一直陪着你。阿霖,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玩权弄政,可我知道你需要这些。所以我从慕容家一个不受宠的儿子,用尽手段变成慕容家家主,因为我知道,只有手握滔天的权力,才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到你。阿霖,你英毅果敢,却唯独不会洞察人心,不屑于做那些阴辣狠毒之事,可是政权本来就一半是写在黑暗里的。不过没关系,这些事你不做,我来替你做。我愿替你站到阴暗那面,让你永远沐浴到阳光里。我不在乎声名狼藉,名声恶臭,因为这些事情总要有人来做,我也不想叫它们脏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