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就没想到,那些人会这样光明正大地寄一盘录像带过来。
录像机上的显示灯亮起。电视机沙沙作响,屏幕上出现了一片雪花。荣启元屏住呼吸,心脏几乎从喉咙里蹦出来。白辉已经退了回来,抓住他的手:“先生别怕——他们应该还没有事——”
白辉话音未落,屏幕一闪,荣景笙、景筠、景筌和祝爱莲就一起出现在了画面上。
荣启元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下去,用手捂住了眼睛。
他很害怕。怕得全身发抖。
“先生——”阿利利叫起来,“要不,我们先看看?”
他摇摇头,挣扎着再次看向屏幕。录像的声音很嘈杂。有人在不停地说着什么。画面很暗,拍摄的地点应该是在室内。摄影镜头摇摇晃晃地,先是给他们来了个全景,然后就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去。荣景笙显得很镇定,景筠和景筌都惊恐不安,祝爱莲脸上的表情几近疯狂。她看着镜头靠近的时候扑在景筠和景筌身上,想要把他们挡在身后。
唯一一样的是,他们都很憔悴,很苍白。身上和衣服上满是污迹,手腕脚踝上都被粗重的铁链拴了起来。他们挤在墙角里,紧紧地贴在一起,无助得像是待宰的绵羊。
荣启元只坚持了两秒钟,就再也什么都看不到了。视野被泪水模糊,喉头堵得连呜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强迫自己站在那里看下去。镜头旁边有个声音说:“都精神点,这可能是总统先生见到你们的最后的样子哦,给亲爱的爸爸留个好印象吧!”
白辉往荣启元手里塞了条手帕。他狠狠地擦了一把眼睛,试着再看下去。镜头再次回到荣景笙脸上。这次荣景笙很认真地看着镜头。
冷笑。
刚才说话的声音继续说:“来,大家都和爸爸说句话,说完了就可以吃饭了。跟我说,‘爸爸,请让埃罗自治法案通过吧!’老大你先说,给弟弟们做个表率!”
镜头久久地对着荣景笙的脸。他嘴唇紧闭,依然冷笑着,半天也没有说一个字。忽然有只脚踩到了他伸出的小腿上。
“说啊!”
荣景笙一声闷哼,硬是没有开口。
那一脚像是直接踩在了荣启元心口上。他猛地闭上眼,实在不忍看下去。然而下一秒又不得不睁开。因为荣景笙的闷哼变成了惨叫。
刚刚踩了荣景笙小腿的脚,现在踹到了他胸口上。他背后就是冷硬的水泥墙,避无可避。
“快,跟爸爸说话!”
景筠和景筌尖叫着哭了起来。荣景笙挣扎着坐直身体,嘴角已经渗出血来。然而还是不肯开口。牙齿咬在下唇上,咬出一片白印。
“先生……”白辉从后面扶住荣启元的肩膀,“知道他们还安全就够了。”
荣启元强行撑着,抖开他的手。
“你们不用管我。”
“啧,还真是顽固。”那人说着,镜头忽然推近,荣景笙的脸占据了整个画面。
“还是跟爸爸说句话吧,临别赠言什么的也行啊!”
荣景笙用力地抿一抿嘴唇,忽然用力向镜头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
所有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邵云说:“先生,也许我们可以通过发信的地址查一查他们所在的方位——”
荣启元摇头。
“很明显是在海外,不然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准备。地球这么大,怎么查?”
他退后两步,缓缓地坐下。这时候录像的画面转了方向。镜头已经被擦干净了,正对着哇哇大哭的景筌。
“小弟弟是吧?哥哥们都很没用呢。来,跟我说‘爸爸请让埃罗自治法案通过吧’——”
景筌哇地一声,哭得竭斯底里,整个人缩成了小猫似的一小团。祝爱莲发疯似的挡在他前面,“你们够了!”
这时景筠忽然吞吞吐吐地说:“你们有话不会自己去对爸爸说么?月亮宫有信箱有电话,爸爸每个星期都见一次市民,你们就不能亲自跟他说吗?为什么一定要我们转告?”
顿了顿又说:“这样很浪费钱的。”
气氛忽然变得十分诡异。景筠接着非常认真地说:“你们不要欺负我弟弟。他这个人很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