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在座位上等到采访结束最后一刻，直到顾然的背影从舞台上全部隐去，终是按捺不住直接起身离席，大步绕出正门外，径直往工作人员通道的选手休息室走去。
宋暖被她吓了一跳，忙跟上去：“你去哪儿？你慢点，等等我。”
走了一半，场外迎面吹来的冷风倒使路遥清醒了几分：“你不觉得奇怪么？”
没想到前面一个劲儿埋头走的人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宋暖差点撞了上去，在被路遥堪堪扶稳后一脑门问号。
“什么意思？你说的是指？”
路遥：“顾然。”
宋暖一听是然神，顿时来了精神：“确实诶，印象中这好像是然神第一次后台选手采访，也是他们lpcg唯一一次主教练没有出席的一场。”
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路遥刚走得太急还有些微微喘气：“而且他后面的那些话，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感觉按照他的性格过于刻意了，有些意有所指，就像他早知道会输一样。”
宋暖瞪大眼睛，对她的怀疑明显不太苟同：“不可能吧？谁想在这种生死局里输掉。”
“他说的是消息被放出，而不是由他们的官方运营发布。所以想去休息室问问他，就是不知道现在去会不会不太好。”
宋暖眼眸一转，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迅速推搡了路遥往前走了几步：“去呀去呀，说不定别人这个时候正在等安慰呢。那我先回去啦，有任何进展记得及时跟我说哦，我可是等着要签名合照的呢。”
见人说着说着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剩路遥一个人在侧边的选手休息室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
直到被眼尖的保安发现，冲她喊了一声：“喂，那边的小姑娘在干什么呢？这个是工作人员通道，闲人免进。”
等他走近后上下端详了路遥片刻，寻思着看这小姑娘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坏人，胳膊上还带着印有图标的袖章，八成又是哪个在里面比赛队伍的粉丝，语气迅速缓了下来。
“今儿下班早，观众通道在前面，你走错了。这边是工作人员通道，我估摸着人也差不多都要出来了，你赶快走吧走吧，别在这儿堵门，被人看到了也不好。”说着冲路遥挥手指了路。
“保安大叔，没事，她是我们战队的，我带她进去，麻烦您了。”一道由远及近的声音从路遥身后响起。
天色已然全黑，晚风习习，稍稍吹起了路遥的裙角。比赛大厅的暖光灯应声开起，照得地上那个有些昏黄的倒影愈发明显。自她的角度看去，顾然的影子完完整整地把自己的那一部分所笼罩，看得她的脸不知怎的有些微微红了。
“你怎么先出来了？”
路遥侧身抬头就能看到顾然正耐心地等她转过来跟着一起进去，保安见他们确实认识便也不再多言。
顾然望着走远的保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要是不出来，有人恐怕就要在这里等上一晚上了。”
路遥闪开了视线，否认道：“你少臭美了，谁要在这里等你一晚上。”
顾然捏了捏路遥的胳膊，穿的实在单薄：“进来吧，开春外面还是有些冷的。”
路遥点头，肩头一暖，定睛一看，是lpcg的队服外套，还有一股最常用的那种薄荷味干净洗衣粉的味道细细窜入鼻尖。
“没事，我不冷。”看顾然还穿着一层单衣，路遥正想脱掉，谁知伸到一半的手腕却被顾然按在了肩上，力道不大，却也挣脱不开。
“那你也穿着，晚上会有降温。”
两人一时谁也没说话，目光对视下，路遥可以近距离清晰地看到顾然根根分明的睫毛，和眼底下那排黑色的乌青。
终究还是顾然先行有些紧张地松开了手，移开了视线，怕她把衣服拖下还给自己，不自在地拿靠近路遥一侧的手挠了挠颈后。
顾然带着路遥在空空如也的休息室里晃了一圈，拿了几件东西，手上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串钥匙，再开口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自然语气：“这个点，晚饭吃了么？”
指着关上的大门，路遥疑惑：“没，你们队的其他人呢？豌豆帅帅呢？”
顾然虚握成拳轻咳一声：“我们队其他人先走了。”
“那你......不走么？”还在这儿干嘛，不应该像他采访说的那样回去和队友教练组一起复盘么？
顾然套在大拇指上转得飞起的钥匙停了下来，快速扫了路遥一眼，笃定道：“我善后。”
路遥被说得愣神，善后？什么后？这个后是指她自己么？
等她坐上顾然的车，看着他起步、挂挡、踩油门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车平稳地行使在沿江大道上时，她才稍稍找回些真实感。
勉强定了定心神，路遥望向窗外迅速后退的风景问道：“这是去哪儿？”
顾然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肘搭在窗边，回过头迅速看了路遥一眼：“带你去吃饭，那家店你应该也吃过，在二中附近。”
“二中？”一听自己学校的名字，路遥瞬间来了精神。
“我看你那次事情之后，后面都没在学校出现过，还以为你不会再去了呢。我记得之前二中旁边的小吃一条街上，有家煎饼果子店，味道堪称一绝。”
红灯在十字交叉路口亮起，顾然偏头解释道：“没有，之前那会儿就已经被俱乐部发现，和他们签了合同。正式参赛前的毕业晚会我回去过一次，和你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