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秀清在刹那间分析了夺命树的物质结构,沉声道:“它们吸收生命的方式是在纯精神的层面进行,故能令被害的生物至死不觉,真是可怕。”
姬慧芙仍感到陷身在夺命树所形成的广大力场,道:“为何我们不离开这星球呢?”
方舟叹道:“我们可说是被困在这,现在间层的风暴仍鼓不休,我们若要到另一个星系,就算能达到光速,至少要一年的时间,而且天美随时会追来,所以我们定要先设法回复所有能力,否则天美只需举举玉手,我们就要完蛋了。”
夫秀清微笑道:“我看这都不是原因,而是你在打这批屠杀生命凶手的主意,对吗?”
方舟回复了一向的潇,哈哈笑道:“知我者,夫院长是也!”蓦地增速,朝着背阳那边的半球飞去。
地势开始起伏不平,偶见高山峻岭耸出地表,形势险奇。
这边半球是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天寒地冻,大地被长年不融的冰雪覆盖,构成一片银妆素的冰封世界。
在冰峰云岭中,迤逦着千万条皎洁夺目的冰流,漫溢峡谷,蜿蜒欲泻。
在两个月亮和比任何地力更灿烂的星光照耀下,冰封的天地晶莹剔透,寒光熠熠。
积雪经过长时期复杂无比的成冰过程,其千奇百怪处,确令人目眩神迷。
他们像到了一个水晶的世界,冷艳神秘得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人劫后余生,目睹如此美景,分外感到珍惜。
尤其天美随时会出现,余日无多,更是深兴感触。
他们的手握得更紧了,默默传达深刻的感情。
水晶般的地表耸峙着以千万计的冰峰,既像一座座矗立的琼瑶玉塔,又似一柄柄刺向星空的利剑。
在这离大三角河系核心只有三百许光年之遥的奇异星球,密集的恒星把宇宙强化了,灿烂夺目得像是一个醒着的梦境,形成宇宙内罕见的奇景。
飞进了这行星背阳的永恒之夜内,夺命树的威胁再不存在,方舟和姬慧芙回复了平时的斗志和信心。纵使仍末找到任何能应付天美的方法,但总不会有先前的颓丧感了。
又飞了百多公里,三人暂且抛开迫在眉睫的大祸威胁,至乎宇宙所有生物即将来临的悲惨结局。寻得其中一座最雄伟壮丽的雪山,降了下去。
瞬那间他们徜徉在地形复杂的冰峰川峡之间,冰湖冰峰,在月照下形态绚丽多姿,奇异壮观。
寒风刮过冰峡,呼啸作响,回音缭绕,分外使人印象深刻。
他们缓缓降在一个较平坦的高崖上,覆盖在河系核心的星野下,四周则是皑皑冰雪,一时心神震荡,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确是宇宙一处令人迷惑的奇异处所。
尤其想到她正被河系的白洞逐渐吞噬,更恋栈那种余日无多的凄艳。
姬慧芙摇了摇方舟的大手,指着其中一座明显高出的冰峰道:“看!那座冰峰就像静坐在无穷的天宇中,冷然面对着即将来临的命运,没有半点害怕,无论甚么逆境均能傲然应忖。”
方舟知她是有感而发,若不能再进入间层,他们势将被因于此,就算要到最接近的河核去,也是动辄数百个地球年的时间,若想离开大三角河系,则更是万年计的年月。
但假若他们可进入间层去,那首先碰上的就是天美。
况且他们怎肯离开这,坐看圣婴出世把宇宙毁掉?
这是个进退两难的处境。
夫秀清俏脸亮着圣洁的光辉,彷佛融进夜空和这以冰雪构成的世界去。
她专注地研昧这被冰雪剥蚀而致陡峭险奇的山体,溜目深达数十公里的陡峭堑谷,柔声道:“天美当时以为我们定难幸免,所以透露出心中一些真切的想法。记得吗!她曾说若非我们来骚扰她,说不定圣婴早出世了,这几句话你们有甚么联想呢?”
姬慧芙俏目亮起智慧的光芒,缓缓道:“至少有两件事,首先就是我们……不!该说是方舟的到来,影响了她和撒拿旦的结合,所以她定要除去方舟。”
方舟接口道:“其次就是连她都不能肯定圣婴任何时出世。”
夫秀清神色凝重地道:“但我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天美曾神色凄然的向方舟说:这世上没有比母爱更伟大的感情,所以就算要杀死她爱上的男人,亦在所不惜。而她说这话时的神态,仿似那尚未出世的圣婴就是她和方舟生的孩子那样。唉!方舟,你知我猜到甚么吗?那圣婴极可能就是你和天美的孩子。”
方舟剧震道:“甚么?”
姬慧芙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颤声道:“她所谓的盗取方舟的生命能,若是指此,那方舟岂非要去杀他的孩子吗?”
夫秀清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虽完全不明白天美和撒拿旦结合的细节,更不明白为何须要以万年计的年月,但必是与大撒播角河系核心处那罕有的活白洞有关,牵涉到宇宙最本源的力量。”
方舟铁青着脸,吁出一口气后,仍是呼吸困难地道:“我明白了。自天美出现后,我一直在奇怪为何感觉不到撒拿旦,以他无所不知的灵觉和力量,我们更非对手。但他的全无动静,证明了他正专注于圣婴的形成。天美则成了他的守卫,绝不容许受到骚扰或破坏。”
姬慧芙黯然道:“若那真是你的孩子,那怎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