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洲水脉,以百花江、五彩河为干流,其下又有支流七十二条,次支流二百五十三条……”
“……”
“古书云‘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或出于一片拳拳关爱之心,但私以为,天下女子不可盲从。人生于天地间,皆当心怀‘敬顺之道’,却不是臣子一味敬顺君王,妇人一味敬顺父兄和丈夫,而是敬当敬之人,顺当顺之义。”
说到这里,秦筝再也克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感情,嗓音微微颤抖,眼眶中隐有泪光:
“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说得好啊。”
聂昭在一边用力鼓掌,边鼓掌边放声笑道:
“天、地、君、亲、师,天地不仁,尚可翻覆,又遑论凡人哉!”
“…………”
仙界与凡间再一次同时陷入沉默,凝滞的空气好似一张大网,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直逼得人透不过气。
不仅是因为聂昭离经叛道的发言,更是因为——
“这位秦姑娘说的,和去年这份试卷上的答案,一模一样啊……”
“可是,这分明是状元的……”
““那当然。””
聂昭面对两位惊疑不定的仙官,阮轻罗面对仙界一片黑压压的人潮,同时面带笑容,又含着一点尖锐的怒意开口道:
““因为,那本来就是她的试卷。””
因为秦筝,本来就是去年的仙试榜首。
她才是仙界千淘万漉,吹尽狂沙,从茫茫人海中筛选出的真金。
然而,在辰星殿把持之下,那篇“敬当敬之人,顺当顺之义”的慷慨陈词,被记到了一个不学无术、欺男霸女的废物名下,成了他人生坦途中一块不起眼的垫脚石。
而这个废物,甚至还企图在东窗事发之际强占秦筝,以“敬顺之道”压她服软。
多可笑啊,聂昭想。
“我的……试卷?”
秦筝花了一点时间消化信息,整理混乱的思路,然后才慢慢明白过来。
意识到真相那一刻,她先是惶惑、震惊,接着逐渐回想起父母和兄长的所作所为,悲愤如同潮水般填满胸臆,化为热泪夺眶而出。
“你们,竟然……”
“是你!是你,和我爹、我大哥一起,偷走了我的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