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码头五百米时,在大灯的照射下,对面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数辆警车、忙碌的身影,以及发现她的车横冲直撞过来后的紧张与喧嚣。
似乎有人想试着冲向自己,但文萱没有减速,反而狠踩油门疾驰过去,在小冬歌声的缭绕中,她听不到来自前方的惊呼,只能看见凌乱晃动的身影和刺目的灯光。
忽然,有巨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前面的人听着!立刻停车!再不停车就开枪啦!
那严厉的声音是通过扩音器传播过来的,它撕碎了文萱的哀伤,她朝着对面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忽然向左猛打方向盘,车子咆哮着冲向河面。
文萱闭起眼睛,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心里向小冬说话还是真的喃喃自语出来:再见了,小冬,我最亲爱的女儿,请你原谅妈妈
尾声 秋去秋来
夏夏的婚礼终于没能在九月中旬如期举行,婚礼延后到来年元旦。
晓春接到消息后喜不自胜,终于可以让闺密给自己当一回伴娘了:原先我还埋怨你后来居上,老天有眼,结婚这事儿,到底还是得讲个先来后到啊!
聊到绑架事件,晓春仍替夏夏心有余悸:邱文萱真的为钱杀过人?
田宁是这么说的。夏夏皱起眉头,不过我总觉得,即使不为钱,她早晚也会出事,她心里好像始终藏着一股杀气。
夏夏这么说的时候,想到的是邱文萱在瓜屋里向她追述往事后那阴冷的表情,但她没把这些细节告诉晓春。
要不怎么说相由心生呢!我不是早告诉过你,这女人是个妖孽了!晓春也无意探究别人的犯罪心理,只一个劲儿庆幸,老天保佑,总算邱文萱手下留情,把你全须全尾地给放回来了!
参加完晓春的婚礼,夏夏又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操心了。不过绑架案之后,她的身体状况始终不太好,人也瘦掉一圈,让田妈妈心疼不已,诸事都不让她操劳:夏夏,你得好好补补身子才行,做新娘怎么可以这样瘦!
田妈妈还想让夏夏搬到家里来由她亲自调养,但夏夏脸皮薄,没好意思,害得田宁只能一天两趟往她的小租房里跑。
她跟田宁的新房就安置在田家同一栋楼里田宁顶下楼上一个二居室,这样小俩口将来既可以有自己的空间,也能每天和父母团聚。
事后田宁私下告诉夏夏:这其实是我妈的意思,我原先想着家里反正地方宽敞,你又跟我妈合缘,住一起也挺好。不过我妈说年轻人爱自由,还是得有个自己的地盘才行。而且住在一起久了难免会有磕着碰着的时候,牙齿和嘴唇还时不时打个架呢!
夏夏笑道:你妈真有远见。
那还用说!我妈是有大智慧的人!思想开明,心胸宽广!田宁得意扬扬地比画着。
那你当初跟韩晴来往,你妈怎么老看不惯人家?
嗨嗨!正说得高兴呢,你提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吗!田宁龇牙咧嘴,再说了,这不正好说明我妈眼光毒辣嘛!
夏夏双臂往胸前一抱:我觉得真不公平,在你之前,我可一场恋爱都没谈过,你倒好,风花雪月了个遍,我觉得我亏了。
那时候我不是还没认识你嘛!再怎么着也不能拿过去的事来兴师问罪啊!
反正我觉得不公平。
田宁爱莫能助地一摊手:那你想怎么着?
我想夏夏眼望天花板,作认真思索状,在结婚之前也找个别的什么人来激情一把,这样心里才能觉得平衡一点。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如今的夏夏对田宁的威胁丝毫不怵。
田宁见夏夏一脸正经的神色,有点着慌:姑奶奶,看在我一天两顿给你送好吃好喝的分上,你别作了行不行?好了好了,我向你保证,结婚之后我要是敢对你以外的女人生二心,你就咒我生儿子没屁眼儿!
嗯?!
哦,错了错了!你,你就咒我没屁眼儿,行了吧?
夏夏大乐:我跟你开玩笑的,瞧把你慌的,心里真有鬼啊?
田宁狠狠搂住她,兀自嘀咕:我敢有什么鬼啊?人家虎视眈眈在旁边盯着呢,我要真有那什么,不白便宜了他?
你嘟嘟哝哝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是说,你可以放心,我这辈子肯定对你忠心耿耿,陪着你一条道走到黑!
夏夏偎依在田宁怀里,听着他孩子气十足的誓言,不觉甜甜地偷笑。
元旦不紧不慢地到来。
夏夏没想到憧憬中的婚礼竟会如此繁忙琐碎,光蹬着高跟鞋站门口迎宾一项就够她受的了。
幸亏西式婚纱长至曳地,实在累了,她就靠着田宁,轮番将左右脚从高跟鞋里抽出来暂歇。想到赫本在《罗马假日》中也有相似的举止,顿时心有戚戚焉。
站了一个小时,夏夏暗忖该来的都来了,询问田宁是不是可以进去了,田宁却直摇头:还有一位重量级的客人没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