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
老头子头也没抬。
凌亦酝酿了一下语言。
“您今天……为什么会同意我去参加宴会？”
凌老爷子拿着报纸的手顿了顿。
口嫌体正直：“凌家需要一个能聚齐帝都上流圈子的宴会，来让众人知道凌家大小姐回来了，有人瞌睡了送枕头，干嘛不用？”
“真是这样？”
凌亦不信。
上流社会，这种大型宴会多的是。
哪里就缺这么一个机会？
“我一直听人说，咱们凌家和文家是世仇，但之前在云天别墅的时候，看您和奶奶对我妈的态度，也不像是对仇人的女儿呀。”
听到凌亦这话，凌老爷子合上报纸放到桌上。
“既然嫁到凌家，那就是凌家的媳妇儿，你妈又没做错什么。更何况他还是家里的大功臣，生下了你们几个，我和你奶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怎么会把老一辈的恩怨都算到小辈头上？”
“这样啊……”
凌亦若有所思，将胳膊肘撑在沙发靠背上。
“那我就奇怪了，凌家和文家的仇怨，不是在您上一辈的时候结下的嘛，按您现在这逻辑，您和外公也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到了您掌家的时候，甚至到现在，咱们家和文家还一直僵着呢？”
“而且当初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过了这么些年，还一直放不下呢？”
凌老爷子一眼看穿孙女的心思，抬手敲了一下凌亦的脑袋。
“哼，你个小丫头片子，在这儿演戏，套老头子的话呢？还想从中劝和？”
凌亦捂着脑袋，口是心非的狡辩。
“我哪儿有……”
“爷爷吃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也不知文家那老头许了你什么好处，这才见了你一面，就让你帮着他说话了。”
“我这不是觉得可惜吗？”
凌亦坐近了一点，干脆不装了。
“爷爷，其实您今天同意我去参加宴会，也有和文家冰释前嫌的意思吧？不然真要和文家撇开关系，当初您在云天别墅就不会和北轩舅舅同桌吃饭，也不会让他这几年一直带着我二哥，更不会让文家跟我们往来。”
“有些事情明明没有那么复杂，为什么一定要为难自己呢？就真的只是好面子吗？”
听着凌亦这话，凌老爷子陷入沉默。
最后他摘下眼镜，抬手拍了拍凌亦的肩膀。
“小亦，时间不早了，早点去歇着吧。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等往后有机会，爷爷再慢慢说给你听。”
说完这话，凌老爷子朝信叔招了招手，在信叔的搀扶下，回了屋。
信叔从屋里出来后，见凌亦依旧坐在客厅。
忍不住劝道。
“大小姐，凌家和文家之间的事，没有那么简单，您的心意是好，但多少给老爷子一些时间，别把他逼得太紧。”
“这些年，自从夫人嫁到凌家之后，老爷子对文家已经宽容许多，能释怀到现在这样，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凌亦闻言，不由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