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渣了夫君前(重生)
作者:眉上栀子
第1章.重生
阮绾醒来时,发现她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静寂无声,她浑身乏力,压根不知发生何事,她明明记得,方才她正要离开都城啊。
她心里惊恐,想要开口喊人,喉间一阵痛感袭来,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阮绾瞬间白了脸色,然而无论她如何做,都无法像往常一样正常说话,只能发出嘶哑的“噫呀啊”的声音。
她挣扎着起身,想去找人,可浑身发软,只能伸手朝着虚空抓去。
此时一旁传来低沉的声音道:“别费力了,他给你灌了哑药,又给你下了迷/药。”
阮绾心里一惊,闻声看去,一个身着朱红蟒袍的男人,正坐在一旁盯着她,犹如看死人一般,目光冷漠阴翳。
来人正是她的前夫沈彦恺,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手中不仅握着大权,而且如今还是京中炙手可热的男人。
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她的竹马,她当然不信,脑海中浮现出男人温和宠溺的笑,撑着一旁就要起身,然而一用力,浑身就酸痛非常,背后冷汗直冒。
男人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看着眼前人挣扎,一阵莫名怒气涌上心头,他开门见山道:“他如今顺利拿到你手中的嫁妆,又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眼,已经同尚书府的小姐订了亲,至于你,已是废棋。”
男人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刀,不偏不倚扎入阮绾的心中,一刀又一刀,毫不在意她的死活,阮绾赤红双目,狠狠瞪着男人,这怎么可能?
她所爱之人,怎么可能背叛她?
阮绾看着男人眼底的嘲讽之意,只觉得心脏骤痛,喉间哽着一口鲜血,让她止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好似要将整颗心脏咳出来,剜心般的痛感自胸腔蔓延,直逼天灵盖,令她痛不欲生。
女子发出嘶哑的咳嗽声,听着就像深秋枯叶被踩在脚下的声响,苍老聒噪,男人微微皱眉,修长指尖微动,一杯茶水悄然出现在阮绾的床头柜上。
不待阮绾有所动作,男人屈着手指敲了敲桌面,慢条斯理道:“你心知肚明,不过自欺欺人而已,他为了讨好尚书府,不惜将你送到他那位六旬岳父的床上。
不管你信不信,他已经给你下了毒,我之所以救你,并非是因为同情你,不过是想看看你含恨而死的下场罢了。”
男人一言一语,看似不留体面,阮绾知道,这是罪有应得,这是她咎由自取,他虽这般说,可却是给她留了情面。
她和沈彦恺是娃娃亲,她为了给他冲喜嫁给他,明明她贵宰相之女,明明她已有喜欢之人,最后被家族无情抛开,当做弃子。
沈彦恺家族不兴,年纪又大,她压根看不上他这种寒门子,便对他百般刁难,以至于为了离开,不择手段。
她害他父亲被杀,害他家破人亡,这并非她本愿,她只是想离开而已,只是她没脑子,愚蠢至极,才酿成这样的后果。
阮绾费力撑死身子,看着眼前男人,她的前夫沈彦恺,她曾经看不起的,不屑一顾的男人,如今已经是朝廷炙手可热的新贵。
她心里一窒,猛然咳出一口鲜血,低头一看,满目鲜红,她看向坐在上首的男人,颤巍巍朝着伸出手,嗫嚅着唇,除了满心枯涩,不知说什么。
男人身着朱红朝服,面容俊美苍白,略显病态,目含冷意,手中不紧不慢摩挲着一串玉珠,看着她道:“后悔吗?”
后悔吗?她原以为后悔二字,同她永远是不搭边的,如今想来,当然后悔,她不该识人不清,以致被人利用,如今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呵,还真是嘲讽至极,这也是她罪有应得么?
阮绾目光呆滞,没有定处,周围场景慢慢远去,她短短的二十年人生犹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飞快闪过,从她出生,嫁人,到此刻,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她看向男人,惨然一笑,朝着他无声说了一句话,话未说完,她便垂下了头,眼睛死死盯着被褥上的鲜明血迹。
红,满目鲜红,阮绾发现自己死了,却依旧能看到东西。
她能看到男人昏暗不明的脸,看到他将自己抱在怀里,低着头,好像再说什么。
她想细细深究,眼前场景突然一转,自己竟身处花轿中,轿子晃晃悠悠,周围喧闹,无比真实。
她下了轿子,看不清周围景象,只觉得模糊,她扶着男人的手进了门,一路上众人的面容飞快闪过,周围景象陌生熟悉。
阮绾跟在男人身后,拜了天地,又入了洞房,迎亲的曲儿一直响着,好像要彻夜不休,她进了洞房,看着周围满目的红,想到了自己临死前吐的血,斑斑点点,令人惊恐。
她这是到了十八层地狱么?听说那里的小鬼会将人架在火上烤七七四十九天,将全身罪孽除尽,方才放人离开,阮绾这般想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阮绾呆呆盯着跳动的烛火,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雨声,整颗心湿/漉/漉的,沾满血迹。
她正满心疑惑,此时房门被人推开,有个丫鬟满面春光走到她身旁,是她的贴身侍女青棠,她记得青棠两年前就死了,看来她是真的死了。
青棠看着呆呆的姑娘,笑道:“姑娘,您是不是饿了,吃点东西吧?”
吃什么东西?她不是死了吗?阴曹地府合着还包饭食和住宿?
阮绾看着青棠轻车熟路的模样,好像已经习惯了地府的生活,只觉得她可怜,鼻子一酸,抱着人就哭了起来。
少女哭声凄惨,带着无尽的不甘和痛楚,青棠看着自家小姐像是哭丧一般,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急急道:“姑娘,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您就算心里不情愿,也别哭得如此大声,被人听去不利于您的名声啊!”
阮绾被青棠捂着嘴鼻,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发现就算是青棠死了,也还是像个老妈子絮絮叨叨,力气依旧大如牛。
“瓦不胡,你松叟。”她扒拉着青棠的手,费力说道。
然而话音一落,她就惊了,她不是被灌了哑药吗?她又哼哼了几声,果然能说话,不对劲,这周围的一切都不对劲,这一切看着不像是梦。
青棠说这是她的大喜之日,可她的大喜之日已经过了五年,阮绾像是想到什么,一把推开青棠的手,抬起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朝着门口走去。
她掀开门帘,大风携裹着雨水扑头盖面砸来,凉意刺骨,她闭着眼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她记得成亲那日,的确有这么一场雨,如今重新感受,竟这般真实。
此时身后的青棠走上来,看着自家小姐脏兮兮的小脸,胭脂水粉早就晕开,瞧着像个唱戏的,她无奈道:“姑娘,赶紧进来吧,若淋了雨,可又要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