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花宜姝暗忖,那就到半夜了。
荆州……她记得安墨给她讲过的剧情里,荆州会出现一个一心一意攀高枝的女配,也是这个女配让李瑜明白女主对他并没有任何感觉,而原书中的曹公公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开始对女主百般刁难。在曹公公的心里,大概是陛下天下第一好,你居然敢拒绝陛下你不知好歹活该受苦受难吧!
花宜姝眯了眯眼,为了试探出这个结果,无论那个女人如何折腾,她想,她都会对她无比耐心。花宜姝心里就没有她会被打脸这个选项。
与此同时,刚刚完成“日常作业”的李瑜转入内室,将一件东西放入了床下的木匣里。
他摸了摸这只木匣,心道:快要攒齐了,把这个送给花宜姝,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想到花宜姝,想到晚饭时她说的那些话,李瑜抿了抿唇,不甚熟练的,露出一个笑来。
第50章醉酒,又被啊啊啊啊吵醒……
大船半夜里停靠在了荆州码头前。
跟上一次寻找静王时遮遮掩掩不同,这一次比之前比起来可大张旗鼓多了。码头上一个闲杂人也没有,荆州的赵刺史亲自带人在码头上候着,看他鬓发上已经沾了不少秋夜里的露水,也不知等候了多久。
出了萧青被抢那件事后,这些日子以来花宜姝虽然没见李瑜表面上说什么,也没听见他心里想过关于这件事的下文,但是她注意船上的守卫比之前多了两倍,这艘船上原本只有一百多人,现在放眼望去,少说有三百人。
成日里东游西逛的安墨还跟她吐槽过,说这些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忽然有一天早上就出现了。而且每个人都非常严肃,害她有一天跑步的时候差点被抓起来。毕竟那些新来的侍卫是不认识安墨的,见安墨不似寻常侍女那样规矩本分,肯定要生疑。
安墨觉得船上人多了,地方就小了,她每天晨起跑步锻炼身体都不自在了。
花宜姝对此却乐见其成,巴不得这样的人再多些才好。那天鬼楼杀手来抢人时的阵仗花宜姝一直忘不了,这种写书人笔下第一男主亲自训练出来的杀手,不是“南平王”那个贼寇带出来的喽啰能相比的,带给花宜姝的震撼也格外大。从前她对习武之人的认知就是大老板那样的,如今才知在那些杀手眼里,大老板算是个屁,若是真枪实刀地干一场,大老板能不能在他们手底下走下两个回合都够悬。
她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一个大老板能打她十个花宜姝,当初如果没有安墨帮忙,如果没有下药成功,她压根弄不了大老板。
一个鬼楼杀手能打三个大老板,约等于能打三十个花宜姝。
而一名李瑜的侍卫能打两个杀手,也就是说一个侍卫能打六十个花宜姝。
这通加加减减的,若只是按武力强弱来排,那她花宜姝就是最最下等卑微的蝼蚁,然而实际上,她嫁给李瑜后,分享到了李瑜一部分的权势,如今在这船上,少说有一百个侍卫是专为保护她花宜姝的。而日后,等她越爬越高,等她登上了后位,听从她调遣之人不知又要多几倍。
让那些比你强过十倍百倍的人甘心俯首帖耳做牛做马,这才是权势最大的魅力。
花宜姝这样想着,忽然打了个喷嚏。
今日是九月十六,离霜降还有两日,夜里却已经很凉了,花宜姝不久前想李瑜想得心烦意乱燥热难当,就贪凉穿少了衣裳,谁知道出了舱房被夜风一吹,就觉得浑身上下冷得打哆嗦。
紫云忙给她裹上披风,花宜姝看见走在前边的李瑜回头看过来,他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袖子下的手抬起一些又放了下去。
花宜姝对此并不意外。
这小处子在外人跟前总有许多顾忌,不似两人独处时自在。有外人在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多看她几眼,哪怕是她屋子里的侍女也不行,也不知在矫情个什么劲儿,而现在当着几百个人的眼睛,他就更不敢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了。
可是牵着女人的手就是出格么?如果是,那她就偏要让他出格!
李瑜也就在原地犹豫了一小会儿,手心忽然挤进来另一只微凉纤细的手。他惊得立刻抬眼看了周围,见那些人没有一个往这里多看一眼的,才放下心往自己身侧看。
正对上花宜姝打喷嚏弄得红红的眼睛和鼻头。
【她不会着凉惹上风寒了吧?】
心里这样担心,李瑜眉头微微蹙着,犹豫了一会儿,也就没有放开花宜姝,大着胆子在众目睽睽下牵着人走出去。
【这条路好长,会不会有人偷偷抬起眼来看朕?】
【这众目睽睽的,他们会不会觉得朕很好色荒淫?】
【不该吧,朕都没有天天去花宜姝那里。】
在李瑜的忐忑煎熬里,花宜姝越发用力的抓紧了李瑜热烘烘的手,只觉得手里像抱了个汤婆子,啥也不多说了,就是两个字,舒服!
“拜见陛……大人!”
赵刺史那声“陛下”喊了一半又赶忙缩回去,跟着他等候良久的侍从们都觉惊讶,不是说来迎的是一位姓宋的高官,怎么变成了毕大人?只不过侍从们惊讶归惊讶,见自家刺史大人都如此恭敬,越发不敢有一丝一毫失了礼数,一个个低垂顺眼地站在后边。
花宜姝的目光也就跟着转到了荆州刺史的脸上,一看见荆州刺史那张脸,她心里就哟呵一声,这浓眉大眼面白无须的,生得好俊啊!
安墨只说这个荆州刺史教唆女儿来勾搭李瑜,可没说过这荆州刺史长这么俊啊!
跟在花宜姝身边的安墨也正怀疑人生,原书中这个荆州刺史是个贪恋美色的糊涂官,她看书时幻想的就是一个气质猥琐长相虚胖的中年男人,谁知道看上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大帅哥!
难道是她记错书里的内容了?安墨一脸疑惑。
她大概是全场下人里唯一一个敢大咧咧敢抬头看的人了。
这一看就发现,荆州刺史看到李瑜和花宜姝时双眼放光,那副殷勤的模样除了对臣子对君王外,还有一种见到了绝世宝贝的惊喜。紧接着,荆州刺史就开始拍马屁了,话里话外都是在恭维天子和夫人的美貌,用大白话翻译起来,就是天子和娘娘一来,整个荆州的天都亮了,连水里的鱼都要醉倒了,尤其是娘娘,比天上的明月更美,百花见了都羞愧得不敢绽放了……
这荆州刺史当真是绝了,跟在天子身后的副统领听得都直犯尴尬,时不时偷偷觑陛下和夫人一眼,见夫人双眼放空神游天外,而天子面色冷淡目光冰冷,越发觉得要糟,天子相貌虽俊,但随行之人谁不知道天子最厌恶别人提及他的相貌,每每有人说那么一句他都要冷脸,这荆州刺史是嫌头顶官帽戴着别扭,迫不及待想要挪一挪?
这么一想,副统领脚步悄悄放慢,尽量离天子远一些,以免天子发怒时殃及池鱼。
荆州刺史对天子的性情一无所知还在卖力夸赞,跟随在后的曹公公等一众老人暗觉糟糕,安墨也看着这跟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荆州刺史十分纳闷。
只有花宜姝,只有花宜姝完完全全承受了李瑜的另一面……
【他在夸朕,他真是在夸朕吗?】先是不敢相信,然后是又惊又喜。
【啊啊啊……】
【啊啊啊……】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除了花宜姝,终于有另一个人发现了朕的好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