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宜姝眼中已经泛起泪花,“我只是心疼萧青姐姐,为了打败越不凡,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萧青默然。越不凡是个很棘手的对手,自打收到夫人的那封信后,她就时时刻刻想要打败越不凡逃出来,因此那些天,她发了疯一样苦练剑术,为的就是能逃脱越不凡的掌控。
跟她相比,夫人的手嫩白如羊脂白玉,可夫人不但没有嫌弃,反而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在受到过越不凡那样的人一段时日的操控后,再对比夫人给予的温情,萧青心底就涌上了一股热流,她摇头说不苦,这一切都是武者必须经历的。她道:“自打开始习武,我就知道自己会面临这些,正如夫人信中所说,尊严是自己挣来的,每一个武者都有在习武时误伤自己的时候,我并不觉得这是苦。”
花宜姝心里正在唾骂越不凡那傻货,萧青是她的人,她身上少一根毛她都要翻十倍嚯嚯到越不凡身上,听说是萧青自己弄的,花宜姝就更恼了,要不是越不凡这厮想要对萧青强取豪夺,萧青犯得着如此拼命?果然这世上的脏黄瓜都不是好东西!话说越不凡的尸体如今在哪里,挫骨扬灰不知来不来得及?
花宜姝一边思量一边喊人取来玉容膏,耐心帮萧青涂抹,“你看你,手都冻起皮了,要是冻坏了今后怎么拿剑?哪怕没有人爱惜你,你也要自个儿爱惜自个儿。”花宜姝就是这样的人。想当初青楼里那么多可怜女人,都在祈求别人的怜惜和爱护,可那种东西是求不到的,她们面临的只有恩客表面温柔实则残忍的行径,有的甚至连装出来的温情也无。那么多年过去,花宜姝要是不晓得自己珍惜自己、自己爱护自己,早就和其他女子一块沦落了,又怎么能走到今天?
“夫人,我还能进宫跟在您身边吗?”萧青看着她道。
“自然可以。”花宜姝随意答完,抬眼一瞧,却忽的怔住,因为萧青看过来的眼神她太熟悉了,在她和李瑜抵达沔州之前,李瑜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目光一动,手上继续给萧青涂抹玉容膏,动作却比之前快了许多。
萧青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将那小贼的身份说完,又说了一些进京时发生的趣事,花宜姝从未见萧青如此多话,安墨描述中的女主也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可她此刻就是很有谈话的兴致,仿佛只要花宜姝不叫停,她就能天荒地老地说下去。
不多时,花宜姝流露出困倦之色,萧青见状便止住了话头,问道:“主子,我扶您去休息?”
花宜姝忙摇头,“陛下还没回来,我等等他,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家看过了吗?家中父母如何了?”
花宜姝这么一说,萧青才想起从她昨日回京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回家看过,不由有些愧疚起来。
花宜姝便笑着给她放了七天假,又道:“等朝廷的褒奖下来你再回来。”
萧青懂她意思,很快便带着花宜姝送她的玉容膏起身告退了。
瞅见萧青的身影消失,花宜姝这才松了口气。
旁边紫云奇怪道:“夫人怎么了?”
花宜姝摇头,“没,就是有些憋闷。”
紫云还以为是屋内炭盆烧得太热,忙殷勤地去清理炭盆。
须臾,李瑜回来了,两人一块用了午饭,便离开静王府回了宫。
一路上花宜姝都没有和李瑜多说话,因为她亏心啊!虽说她当初信誓旦旦要女主爱上她,还想过帮女主爽一把,但那时她手里没什么可用的人,又贪图萧青的女主光环,自然恨不得使出所有手段霸占这份好处,还在安墨的眼皮底下暗搓搓勾引女主好几回,可是当时萧青并未对她有特殊的情谊,后来萧青被劫走了,两人唯一一次联系就是那封信了,花宜姝万万没想到萧青这都能喜欢上她,离大谱。
可她如今已经没必要用那种手段来控制萧青了啊!
有了免死圣旨,安墨的未来她也在慢慢筹划,这种卑鄙的手段她已经不需要了。
幸好萧青如今的情状就跟当初的李瑜一样,都是喜欢而不自知。
还有掰正过来的机会。
还好还好,不算特别糟。
花宜姝不是个好人,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她什么脏手段都使得出来,但如今……唉,就当是被日日烧香拜佛的李瑜传染了吧,她真做不出这种故意带歪萧青的事情,尤其萧青对她还挺真心的,就更问心有愧了。
不过花宜姝也不会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当时的她哪里能想到今天?那个时候,她自然要用尽一切手段尽力为自己争取利益。
得想个法子慢慢灭了萧青心里那股绮念,万一等萧青明白过来,她或许会感到痛苦。萧青是个英雄,她拼命挣扎才摆脱越不凡那个恶臭的旋涡,花宜姝不想要她跌进另一个坑里,永远做个风流潇洒的奇女子有什么不好?
不过没等花宜姝解决萧青的事,她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李瑜这两日怎么神神秘秘的,背对着她偷偷吃什么东西?
第144章算计,花宜姝遭到算计……
又是一个大好晴天,花宜姝一碗腊八粥下腹,由内而外暖得熨帖。
她望着窗外白雪红梅,心想去年此时,自己还在花楼里纠结是选老头子还是年轻人,如今再想想,那时候她的眼光何其短浅。
身边侍女正在给香炉添香,见状忙问,“夫人,可要再添一碗?”
花宜姝摇头,她坐在屋子里,能隐约听见院墙外的动静,眯着眼细听了一会儿,似乎有“太后”两个字。须臾,曹顺子从外头进来,眉开眼笑的,“夫人夫人,大喜事啊!”
花宜姝看向他,就听曹顺子道:“那些贵女,都叫太后娘娘送回去了,说今日是腊八,不好再留人宫中,让她们回家与亲人团圆。”
花宜姝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道:“那太后何时再将这些贵女们接回来?”
曹顺子道:“不接了不接了,我找沁芳姐姐打听过了,说是太后那边透了口风,叫她们回去后相看人家,年纪不小不能再拖了。”
“嗯?”花宜姝有些惊讶地坐直身,“太后真这么说?”
曹顺子喜笑颜开,“这是自然,小的可不敢撒谎。”
花宜姝道:“那崔思玉和蒋携芳呢?”
提起这两位,曹顺子就呆了一下,“这两位,小的没打听到,应该还在仁寿宫里。”
花宜姝就笑了一下,没一会儿,凤晴云来了永华殿。
如今她可算得上永华殿的常客了,与花宜姝关系又好,她一来,底下人都笑脸相迎。
凤晴云一来就跟花宜姝说了件新鲜事,“前些日子陛下去仁寿宫与太后吵了一通,就是你去请安却迟到的那日。此后太后对她们的态度就不如以前亲热了。”凤晴云口中的“她们”自然是那群太后召进来的贵女,“今早太后忽然将我们所有人都叫到仁寿宫主殿,说是她耽误我们良久,让我们回去后尽早相看人家,若是有中意的可与她说,由她亲自赐婚。”
她说着就露出个不屑的笑来,“崔思玉也就罢了,她毕竟是太后的亲侄女,继续留在宫中陪伴太后也说得过去,蒋携芳就有些不要脸面了,太后娘娘都明着赶人了,她还舔着脸想要留下。说什么想要陪伴太后,打量谁看不出她是什么心思呢!”
花宜姝点点头,别的不说,其实她还挺欣赏蒋携芳,生得不错,脸皮又比寻常贵女厚,她要是也能为她所用……
“不过蒋携芳应当也是没办法了。”凤晴云继续道:“她母亲是郡主,她父亲是开国侯,可实则家里没一个能挑大梁的,蒋家说是在文武百官中都有声望,实则全是仰仗她那位桃李满天下的祖父,她爹没什么才干,她弟弟也扶不上墙,当年要不是老侯爷一心站在陛下这边,蒋家也没有今日风光,不过老侯爷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