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徽堂是在朝晖堂西边内院的一间大厅堂。
允良父亲那一辈,孙府原本有四房,且都在一起住。
待允善袭了爵,长房大哥不在,上又无亲长,各房便都分了家另居,但平时也是多有来往的。
等卢氏和孙希她们到的时候,其他三房老夫人和各家儿子的太太奶奶们都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卢氏赶紧上前与众位告罪。
二房老夫人圆圆脸蛋,满脸的和善:“自家人,侄媳妇也不必多礼了。你们自江宁赶来,满脸风霜,也是辛苦。”
“谢谢老夫人们体谅,晚辈刚回伯府,百事不清,所以才让秦妈妈请诸位亲长妯娌来,商量一下伯爷的丧葬事宜。”卢氏对着三房三位老夫人屈膝行礼道。
“大太太怎么没来?她主持伯府中馈多年,最是清楚府中状况。”人群中一中年妇人说道。
卢氏看去,认出是三房大儿媳妇周大太太。
“听说她气晕了老夫人,现在应在朝晖堂自省吧。”四房二儿媳朱太太语气激越,明着讽刺。
清徽堂不大,原本由四间厢房打通了,隔成一个大厅。
今日此间坐着的都是孙氏四房的女眷并贴身丫鬟们。
孙氏长房人丁凋落,另外三房却是子孙兴旺,嫡子庶子的众媳妇奶奶小姐并各人贴身丫鬟嬷嬷们,熙熙攘攘,少说也有百来个人。
朱太太声音清朗,说出的话,坐角落里的人,都听得字字真切。
人群里,不少人已开始窃窃私语,猜测起伯府内宅秘事。
有说伯爷生前李氏便不顾伯爷病体,和伯爷经常吵架的。
有说太夫人要处置李氏陪房照顾伯爷不周,李氏不同意,跟太夫人顶撞,导致太夫人怒急攻心,急病不治的。
又有人说伯爷服了二爷找来的大夫的药,导致身故,老太太和李氏都气得病倒的。
三三两两,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入卢氏耳。
卢氏见这流言传的离谱,气的拳头紧握。
眼下伯府宾客众多,一旦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那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好名声只怕都会毁之一旦。
她稳定情绪,反复思量后才大声道:“朱二太太可能是听下人传岔了,母亲伤心过度,这些天已在大伯爷灵前哭晕过好几次。今天伯爷出殡,母亲挣扎着又要起来,嫂子怕母亲不支,上前劝说,母亲见了嫂子,想起大伯,伤心不过,支撑不住才倒下了。嫂子愧悔不已,又皆伯爷去世伤心,这才身体不适在朝晖堂内院休息。”
“可是我还听说老夫人气得骂人呢。”朱太太不依不饶。
“那更是传岔了,众人苦劝,老太太不听,这才骂人的。朱二太太,今日宾客众多,现在最要紧把伯爷的丧事办好。这些扑风捉影的事情,各位亲长妯娌千万不要听信,让外人笑话。我们家老爷刚才在灵堂悲痛过度,哭得晕了过去,太医刚刚用药救醒。此时我们后宅女眷更应该同心协力,共度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