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中看着三姐姐,把那块饼塞到香草嘴里了,“沾了你口水,我可不要吃了,快吃吧!”
香草鼻子酸酸的,哎了一声,就把饼塞嘴里了。姐弟俩就着一碗热腾腾的糊涂汤,把一碗玉米饼吃掉了。
小中接着写大字,香草抱着针线出去,接着在门口守着。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香草开了门喊小中,“出来吧,他们都家去吃饭了。”
院子里人都走了,只剩下家里人,贾志春跟香秀正在杀鸡,小中跟大中都回来了,少不得要给他们补一补。二奶奶抱着狗蛋跟烧火做饭的叶氏闲话家常,嗯,这个陌生的男人是谁?
小中表示不认识。
“这个是胡大哥,胡来善,新来咱们村儿落户的,房子还是咱爹带着人盖起来的,跟咱家比较亲近。他就一个人,平常也不开火,就跟着咱姐咱姐夫一起吃饭。”大中低声跟小中说,“听说是个识文断字的,打猎也是一把好手。”
小中看那胡来善,身高七尺,浓眉大眼,看着十分精神,进了何家也不拘谨,正跟何老三闲话,看来平常也经常来。
“小中回来啦!你可去了快一年了,省城可不比咱们这个小地方,长见识了吧?个子也高了!”二奶奶擦了擦眼角的迎风泪,乐呵呵的道。
“好着哪!初寒少爷十分照顾我跟羽书哥,虽说是个伴读,咱们也好好听课,省城的先生跟村里是大不一样的。”省城读书的书院叫白云书院,里面名师大儒很多,进去读书的要么有钱要么有才。小中这样刚开始认字儿就进去作为伴读读书的,也是万幸了。那些名师大儒,自然跟村里学堂的先生不一样的,眼界不一样,见识自然就不一样了。学堂的先生是教人识字认字儿的,书院的先生是传到授业解惑的。
“那就要好好学,咱家就靠你了!”大中拍拍小中瘦弱的肩膀,大中现在跟着汪掌柜的识字儿,没事儿的时候还学着打打算盘,心里也有些思量。
黄举人有了功名以后,黄家的地都是免税的,还有好些人家都投靠到黄家,黄家的地越买越多,在县城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听说,黄家在省城也有几间铺子。
功名是个好东西,但是考个功名也不容易。读书人出人头地,要慢慢考出来,有的考个三五年才能中秀才,有的甚至考到须发全白都考不上。想要考举人,那也要一段时日了。但是,大中觉得不管怎么样,小中被黄初寒选中去了省城读书,至少是比很多人都强的,去挣个功名也是有希望的。
现在,家里的情况自然是供不起的。但是过几年就不好说了,大中觉得要是过几年自己能多挣些,就能供着小中考个功名。若是考个几年能考中自然好,考不中,小中去做个账房先生,或者去学堂教教书,都是一个路子,总比地里刨食好多了。
小中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思量着这个胡来善到底是什么来头,却没想到大中已经想到要让他去考功名的事儿了。
狗蛋已经会走路了,一会儿追着大中喊“舅”、“舅”,一会儿追着胡来善喊“大、大”。小中看着就吃醋了,大外甥跟大哥亲热就算了,跟外人(胡来善)都亲热上了,居然把自己当陌生人。
小中一把捞起狗蛋,挤眉弄眼道,“小东西,不认识你小舅啦?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呢!”
“唔——”狗蛋哼唧一身,小拳头就在小中的面门上擦过去。
“霍,身手还不错哪!”小中作势在狗蛋的脸上啃了一下,又拎着他转圈圈儿,狗蛋“咯咯”笑个不停,口水淌了小中一前襟,一会儿就跟小中混熟了。
小中逗着他喊小舅,狗蛋却一直转着看大中,“舅!”
小中气结,大中乐的抱着肚子笑。
“你在家的时候他还不认人呢,过两天就好了,慢慢就认识了!”叶氏笑道,狗蛋是个鬼机灵,小中抱到现在还没哭,就知道是自己人。
小中戳着狗蛋的鼻子哼哼,“小没良心的,我多疼他啊,居然还不认识我!”
香秀早就开始做家人的新年衣裳了,大中小中都长高了不少,去年的尺寸肯定是不能用了,重新量了尺寸,打算过两天去县城赶集的时候买两匹青布。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炖了一锅鸡汤,直接就整只鸡端上来。还有去年的腊肉,切了薄薄的片儿,炒了大蒜。冬天的菜少,又煮了一锅酸菜猪肉汤。烫了一碗木耳用辣子拌了,又炒了一碗花生米,这都是给何老三的下酒菜。
两个儿子都回家了,何老三高兴,拉着胡来善跟贾志春喝酒,总算是不用闻一闻味儿了,舍得把酒倒出来了。
“这个还是志春买给我的呢,来善,你尝尝!”何老三满面红光,给胡来善倒酒。要问女婿哪家孝顺,必须是何老三家的啊!
胡来善趁势夸了两句酒不错,何老三就更高兴了,嗓门儿都高起来了。
何老三两杯下肚,就开始念叨了,“我这三个闺女都好,香秀不用说,跟志春的日子现在是红红火火的。两口子两年就盖了三间大瓦房,在村里算是头一份了吧?”至于嫁给贾志春时的那些苦逼事儿,何老三暂时选择性失忆了。
“香梅,香梅你知道吧,是我二闺女,嫁的也好,叶家的日子本来就红火。这丫头主意比她姐还正呢,我一点儿都不担心。多福又听她的话,呵呵,儿子听媳妇儿话不成!女婿听我闺女话,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