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叹了一口气,南老夫人道:“如烟,你和娴丫头说说道理,然后让她赶紧回伯府去。”
林氏抽泣道:“母亲,娴儿的婆婆脾气如此厉害,姑爷又对娴儿心生不满,娴儿就这么回去,不是把她往死里逼么?”
南老夫人拨着手里的念珠,再道:“娴丫头,你先忍耐些时日,祖母会找你二叔,给你男人安排个好缺儿,到时他承了你的情,自然会待重你一些,你要抓紧机会,赶快怀上身子,生下你男人的嫡长子,这样才能在伯府里站稳脚跟,千万别像你婷姐姐一样,没有嫡出的子嗣,由着那些妾室在头上耍威风。”
……
当晚,南老夫人又倾情演绎了一场戏。
目的,让南瑾给未就职的赵柏泓弄个肥缺儿,借此改善南娴在威远伯府的家庭地位。
南瑾简直要给南老夫人跪了。
他在吏部衙门每天处理那么多事,也没有如此心烦意乱过,每天都在对南老夫人累觉不爱的南瑾,说不惯就不再惯,沉声道:“母亲,这事儿本就娴丫头不对在先,您也设身处地想一想,倘若你娶的儿媳妇,新婚第二天就跑回娘家,母亲会作何态度?”
作何态度?
既然敢跑出她南家的大门,她就是哭着喊着赔罪,也甭想再踏进南家的大门!
但是,就算经过换位思考的南老夫人,依然能理直气壮地吼道:“你这个不孝子,怎么胳膊肘专往外拐,娴丫头可是你的亲侄女!”
南瑾皱着眉头道:“母亲,当初大哥差点与仕途无缘,陵安侯府帮了大哥再入仕途,咱们南家是否承了夫人的情?母亲可有因此而善待夫人?威远伯府又不是小门小户,难道还没有门路为儿子谋一份差事,为何偏要承娴丫头的这种情?”
南老夫人自以为老谋深算的锦囊妙计,到了儿子这里,竟被戳的全部漏了气,南老夫人直气得浑身打颤,咣当一声,又砸了一个茶碗,厉声喝道:“瑾儿,你怎么总是替外人说话!”
南瑾倦声道:“母亲,儿子并非替外人说话,只是帮理不帮亲,这事儿,它不能这么办,母亲该让大嫂好好劝娴丫头,如何为人妻为人媳,这才是正经道理。”
南老夫人咣当咣当,摔了一整套茶碗……
……
夜深人静,南瑾与温氏共浴了爱河。
灯光朦胧,温氏倚在南瑾肩头,一朵解语花似,婉声低语道:“老爷可是有烦心事?”
南瑾拥着柔情百转的爱妻,幽幽叹道:“家里总也不太平,今个母亲又气了一回,明日约摸又要给你难堪,玉珑,又要让你为我受委屈了。”
温氏柔声道:“难堪倒也罢了,只是……娴丫头的事,实在是我们站不住理,今个母亲还让我送娴丫头回去,我若当真送了娴丫头回去,咱们南家的颜面和名声,恐怕就要丢尽了,不过,我推了一次,老爷也推了一次,依照母亲的性子,只怕还有下一次。”
南瑾轻蹙了眉头,沉思片刻,方道:“大嫂教出如此不知礼数的姑娘,这些糟心事,让她自己操心去吧,总劳累麻烦你,却还落不下一点好,玉珑,要不你……装病躲着吧。”
温氏娇嗔道:“我好端端的,装什么病呐,再说,我也……装不像。”
南瑾低笑一声,嘴唇贴在温氏柔润的肌肤上,语声含糊道:“我帮你装得像一些……”
☆、第21章 离心
南瑾没料到床笫间的情话,竟让他乌鸦嘴了一回,温氏……真的病了,对此,南瑾懊恼不已。
温氏却俏皮笑语,安慰南瑾道:“这下我不用担心装不像了。”
上回南姗生病,南家供奉的周大夫因医治无力,差点丢了饭碗。
这次为温氏看诊,周大夫揪着稀疏的胡子,细细诊了半天,才说:“夫人心肺郁结,肝火虚旺,脾胃不佳,肾气不足,应当好好调养,养心安神,要保持心情精神愉悦,不可焦躁上火,动怒伤心,否则不利养身。”
南瑾听了之后,当场黑脸。
人有五大脏,温氏的五脏,却个个都不爽。
他夫妻二人齐眉恩爱,所生儿女懂事乖巧,使唤的下人恭敬顺心,能让温氏不爽到如此地步,除了自家的老娘和大嫂,南瑾根本不作它想。
他自己都已被她们烦到恼火了,更何论日日与她们相处的温氏。
……
南瑾看着脸色苍白的妻子,心下怜惜之意大盛。
妻子总是笑盈盈地体贴他,极少泪盈盈地对他抱怨,教导出来的五个儿女,个个懂事守礼,最调皮烂漫的南笙,也知孝敬父母友爱兄妹,连刚学会走路的小女儿,都聪明可爱稚气童真,这种家的温暖祥和,从小到大,南老夫人何曾给过他这种感觉……
府里头的糟心事儿,一件件,一桩桩,哪个与他们这一房有关,偏偏到头来,全要赖他夫妻二人出面解决,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偏偏年年月月,折腾个没完没了。
家宅不宁,心绪不宁,南瑾简直要烦透了。
于是,亲自去了南老夫人那里,给温氏请病假,晨昏定省一概皆免,言道:“周大夫说了,夫人要静心卧床养病,直到身心痊愈,请母亲恩准。”
南老夫人自然又惊又怒,说:“二媳妇她就那么金贵么!”
接着又狠骂南瑾一通,说他宠妻藐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