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实在要无酒自醉了,怎么他每见一次南毅,就发现南毅越来越极品了呢!这种货色的孩子,要搁到他老爹那里,早不知打得死去活来多少次了!他自觉自个已够懂事守礼了,还被老爹打过手板,打过屁股呢!
南毅再一次不依地尖叫道:“祖母!祖母!您让姗姐姐送我一半金猴子嘛!反正那些都已经是姗姐姐的东西,送给我玩玩而已,又不是扔到泥坑里了!祖母,您最疼我了,您给姗姐姐说,让她送给我,好不好嘛!”
南珏大伯累积了两日的怒气,此刻已懒得开口骂了,直接动脚不动口,蹬蹬蹬几步上前,一脚踹在了南毅的膝盖骨上,吼得几乎地面都要抖三抖:“我打死你这个蠢材!”
南毅被老爹踹翻在地,登时大哭。
南老夫人忙阻拦道:“珏儿,就算孩子有错,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嘛,干嘛一定要动手打毅哥儿啊……毅哥儿啊,伤着没有,快给祖母看看……”
南毅抱着膝盖骨,也不知真疼还是装疼,反正哭得声嘶尖锐:“我的腿断了!我的腿断了!”南老夫人一听这话,当即扑向南珏大伯,边捶打边哭道:“你这个孽障,你敢打死毅哥儿,还不如先打死我……”
南砚虽然挺想只瞧热闹,奈何,身为南家一份子的他,只能带着两个大些的弟弟,前去帮祖母和大伯拉架,南斐和南敬其实也懒得搭理,却也不得不上去搭把手挽救南珏大伯,南琦三叔只想仰天长啸,他家成戏班子了嘛,隔三差五就唱一出!新年头一天,能过得这么别开生面,京城还能找出第二家么!
对此情此景早已累觉不爱的南瑾,不管一旁哭闹混乱的场面,只面色平静地吩咐安文佩:“你母亲脸色不太好,想是这些日子忙着过年的事累着了,你扶着回屋里歇会去。”
一直站在温氏旁边的安文佩,忙麻溜地应道:“是,公爹。”
安文佩自嫁入南家后,公爹虽严苛端肃,实则很是和气慈善,婆婆更是温柔谦婉,几乎拿她和小姑子一般疼爱,夫婿又体贴关怀,没有半点花花肠子,几个小叔子也一个比一个懂事,昔日的闺中旧识,早先本有笑话她嫁入有‘污点’之家的,可如今,谁不羡慕她嫁的好,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南老夫人这个老糊涂虫和南毅这个小糊涂蛋,她从不知人的心可以这样偏,她娘家也是子孙繁茂,她的祖父母安老太爷和安老夫人,对膝下的子孙虽也有偏颇,却也没夸张成这个模样……安文佩扶住婆婆,柔声道:“娘,我送您回去歇会吧。”
温氏二话不说,带着儿媳妇走人。
媳妇走了,南瑾又对南琦三叔道:“三弟,你去劝娘。”
南琦不敢不听话,只能拉着叶氏一块去哄南老夫人,起先南老夫人闹腾时,叶氏也是一马当先上去劝架的,哪知,有一次她这个劝架的反被挠了脸,至此后,她就指挥儿子上阵,她只在旁边掠阵,做做架子罢了。
南瑾则携揽住南姗,吐出一字:“走。”
南姗很为难地指指正乱成一锅粥的某处:“可祖母她……”喂,老爹,你老妈还在哭啊。
南瑾淡淡道:“去放炮仗,驱驱晦气。”
☆、第90章
南姗半弯下腰,拿线香点燃炮竹的引线,然后撒腿就往后撤,退至老爹所在的安全之处后,双手捂上耳朵,只听嘭得一声巨响——爆竹开花了,小南梵很给面子地拍手叫好:“姐姐放得真好!”见自个姐姐已很英勇地连放了十五只爆竹,小南梵亦心痒难耐,忍不住轻拉身旁老爹的衣袖,仰着戴厚绒暖帽的脑袋,目光濡湿地请求:“爹爹,您让我也放一只炮竹吧,好不好?”
南瑾垂下眼帘,瞅着裹成一大圆团的儿子,活似一只肥肥的肉粽子,道:“梵儿,你跑得不如你姐姐快,若是伤着了可怎么办?”
拿着线香的南姗嘻嘻一笑,声音悦耳:“爹爹,您看这样成不成,让梵哥儿拿香点炮竹,女儿在一旁拉着他,只要炮竹一点着,女儿就拉着梵弟弟跑回来,行不行?”
南瑾瞥了一眼南姗,语气平静道:“你不说劝着点弟弟,怎么反倒还出馊主意。”南姗眨了眨眼睛,面容无辜道:“这个主意真的很馊么?”小南梵自觉姐姐想得十分妥帖周到,忙附和道:“不馊不馊。”南瑾隔着厚实的暖帽,轻拍了一下南梵的脑瓜子:“你懂什么是馊点子。”说完话,却挥手招来景福大侠的一个徒弟,吩咐他看护南梵放炮竹玩。
然后,小南梵放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炮竹,开心兴奋之余,很萌萌哒地在原地跳了两跳,那笨拙臃肿的小模样,实在可爱逗趣极了,看得南姗不由掩口轻笑,连南瑾都忍不住展眉莞尔,这时,南笙踩着脚下生风的步伐来了:“梵哥儿怎么这么高兴,蹦得跟兔子一样!”
被亲哥哥形容成可爱的兔子,实在比毅哥哥说他是猪顺耳多了,南梵眸光灿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哥哥,我刚刚放了一只炮竹!”
天寒地冻的,南笙似感觉不到冷,穿得相当有风度,便格外突出挺拔的身姿,南笙先对老爹行了一礼,简略报告了风波之后的扫尾工作,然后笑意盎然地对南梵道:“梵哥儿,哥哥一次能连放六只爆竹,你信不信?”
小南梵大摇其头,持怀疑态度:“不信。”南姗却使劲点头,语气很肯定:“我信。”儿女意见不一,于是求老爹裁定,南瑾认为事实大于雄辩,于是对南笙摆了摆手:“你去放来,给弟弟妹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