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按照熟门熟路的句式回答:“漂亮——”
南姗吧唧一口亲在儿子脑门,每天都在夸奖:“小石头真乖。”
最喜欢听‘小石头真乖’的小石头,亦自我表扬:“小石头真乖。”
给小石头穿戴洗罢,云芳领人哄小石头吃饭,南姗闲闲坐在一旁,抽着下巴当观众,已入暖春三月,正是鸟语花香的时节,最宜外出春游踏青,偏因有小石头这个魔星在,南姗哪里都不好去,哪怕萧清淮有时间有空闲陪她出去,她也不能放心外出,素日除了管家,其余的时间都耗给宝贝儿子了。
噢,当然,也不算完全没出去过,除了按例到皇宫晃一圈,南姗这期间还回了一趟南家,南屏大哥一家子举家迁回,萧清湘嫂嫂又大着肚子,南姗说不得要回去探视一番。
然后,心中很不忿的南老夫人,又被南姗气了一遭——我老人家生病时过大寿时,你怎么也不肯回来,你大哥一回来,你倒跑马似溜了回来,你眼里心里简直没有老婆子的存在。
南姗默默吐槽:您老终于明白真相了。
外头不好出去逛,南姗索性就在家里逛,反正她家地界大的很,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假山树林,花园草坪,一应都是俱全的,吃饱喝足的小石头被放到地面后,迈着小脚丫就往屋外撒欢儿。
南姗认命地追出去,跟每个当妈的一样,在后头唤道:“小石头,你慢点跑。”
喂鸽子、逗兔子、摘芍药、放风筝,一一挨着玩耍过后,约摸到了石头爹回来的时辰,南姗抱着依依不舍的小石头,坐在薄纱披挂的软轿里:“小石头,玩了这么久,你还不累呀。”
小石头龇着小白牙,指着半空还没收回的大燕子风筝,笑得玉雪可爱:“大燕子,高高……”
南姗捏捏儿子的柔嫩脸颊:“小石头想说,大燕子飞得最高最高是不是……”
石头爹回来后,揽着儿子柔软的小胖腰,问他吃了啥玩了啥,高兴不高兴,小石头亲密快乐地趴在漂亮爹爹怀里,兴之所至的一通乱答,将快满十八岁的萧清淮,逗得满脸温暖和煦的笑。
用过午饭,小石头随云芳去歇午觉,萧清淮懒洋洋倚在迎枕上头,与南姗闲话:“今年会试已放榜了,我瞅了下,你三叔家的那位堂兄没在上头。”
春闱一般在二月举行,当然,偶尔也会略做调整,今岁便推迟到了三月,为着南斐今次参加会试,叶氏又没日没夜的拜起菩萨,屋子里整日烟熏火燎中,去给她请安的儿媳妇们,常被呛的两汪眼泪出来……
南姗与南斐相交并不深,他没能顺利出贡,南姗倒不会郁闷的痛心疾首,只是微有感慨:“我三堂兄已读了二十余年的书,今次没能出贡,也只能等三年后再考一回了……”
有举子身份的人,其实也可以做官,不过要天时地利人和,南姗的葛三哥春闱落榜后,南瑾老爹将他弄到锦州、任了当地州学的训导——也就是所谓教书的‘夫子’,说到科举之事,今年南梵正式开考,二月份的县试已通过了,如今正闷着脑袋备战四月份的府试。
南梵能否考过府试暂不得知,只是随着四月的到来,萧清淮十八岁的生辰也到了,因他的生辰与亡母的祭日乃是同一天,萧清淮从不大张旗鼓过生日,只在生辰前一晚吃一碗寿面,以往都是云芳做给他吃,自打娶了老婆后,便换作了南姗。
待到次一日,告假的萧清淮带南姗到皇陵去祭拜珍贵妃,陵前默哀一个时辰后,两人才乘车回去,到了家里,云芳转达宫中旨意——明日他们夫妻二人去宫中请安时,将小石头一块带去,是皇帝的旨意。
南姗瞅着天真活泼的儿子,略感头疼——小盆友,你明天能表现的点么。
……
第一次出门的小石头,兴奋的直手舞足蹈,在马车里又是跺脚蹦跶,又是扒拉车帘往外瞧,待到换乘宫中的轿马时,小石头不乐意同母亲坐轿子,因为他看到漂亮爹爹跨坐在高头大马上了,梗着脖子直大呼小叫,童音嘹亮:“骑马马,小石头骑马马——”
南姗抽搐着嘴角,将要窜离自己的儿子扯回来,搂着他道:“小石头,你又不乖了你,过来和娘一块坐轿子,不许乱跑,你要不听话,娘可打你屁股了……”
听到要打屁股,小石头顿时撅着小嘴巴,水汪汪着大眼珠子委屈:“娘,骑马马,骑马马,小石头骑马马——”
呃,你这小子,怎么还装起可怜来了,皇宫不是咱们自个家喂,你爹是大boss,你娘是二boss,你是三boss,咱们仨儿可以随心所欲,在这皇宫地界儿,是不好随意玩耍的喂……就在这时,已骑坐到马背的萧清淮,对站在马边的小包子一招手:“将小公子抱来给本王罢。”
南姗放言瞧去——欸?小五先生,你确定要抱着儿子在皇宫里招摇过道?
同自个漂亮爹爹共乘一骑的小石头,乐得咯咯直笑,脑袋上头有鸟雀飞过,他伸着小指头大叫‘小鸟,小鸟’,远远看到天上飞着风筝,又大声呼唤‘风筝,风筝’,见到一丛盛开的鲜花,会仰着小脑袋看着自己爹,卖弄已吃到肚里的名词‘花花,花花’,所过之处,凡是见到识得的东西,就呼念一番,看到陌生却新鲜的玩意时,又会扯自个爹的袖子表示好奇。
坐在轻纱幔轿中的南姗,扶额头痛,这种活泼爱闹的小子,搁到谁那里都招人逗,可要是搁到钱皇后眼前,呃,无法想象那是个什么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