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漫青,你放肆!”一把寒冷脆丽的女声,怒斥着响起。
虞贵人正说的滔滔不绝,眼瞧着自己将要枯木逢春,哪知一道声音凭空炸起,当即下了一大跳,吃惊地四处张望道:“谁?”
南姗瞥一眼惊怒不已的方惠妃,暗道真是沉不住气,她还想知道,虞谢氏究竟会不会答应女儿如此荒唐的要求呢。
这虞漫青依旧是个很矛盾的奇葩体呐,又想让洛梅香和谢厚照扯上暧昧关系,又想谢厚照的爹妈帮她瞒天造假,她的谢舅舅得有多大圈的圣父光环,才能出卖自己的亲生儿子,去诬陷一个育有皇子的受宠贵嫔,只为了保护一个被皇帝厌弃的小小贵人。
不过,这母女俩交谈的一席话,已足够让此事沉寂下去了,南姗遂淡声吩咐:“打开门。”
虞贵人瞅着一一迈步而出的后宫中人,浑身彻底冰凉,宛若一盆雪水当头浇下,上下两排牙齿不住的打着颤,目露恐惧之色:“你们……你们怎么……”
虞谢氏似乎也没料到此景,直惊得目瞪口呆,连行礼问安都忘记了。
南姗排众上前两步,看向惧怕不已的虞贵人,笑的温雅儒丽:“虞贵人,本宫念及你将要禁足十年,会久难与家中亲人见面,这才特意安排你母亲进宫,好与你再见一回,没想到,你不仅没悔思改悟,竟在琢磨如何翻案啊……”
眼睛掠过脸灰欲死的虞贵人,南姗再看向呆滞不已的虞谢氏,微微笑道:“虞夫人,本宫觉着虞贵人翻案的法子极妙,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预备安排涉案证人,上下一心,全部窜通好证词,再诬蔑一回眉贵嫔与人有私情呢。”
终于回过神来的虞谢氏,直接腿软跪地道:“太子妃明鉴,臣妇不敢。”
南姗笑着叫虞谢氏起了身,看着眉眼低垂的虞谢氏,又和声道:“虞夫人,虞贵人被罚禁足的来龙去脉,想必你已经一清二楚了,依你之见,虞贵人揭发眉贵嫔有私情之案,本宫是否断的不伦不类?”
虞谢氏满嘴黄连的苦味,强忍心酸和痛楚,心中滴血的垂首恭应道:“贵人行事失理失德,理应受罚,太子妃断的极是。”
南姗又叹气道:“可虞贵人心里不服气,一直想彻彻底底查查此案,以证明眉贵嫔与那什么谢厚照有私情,虞夫人,依你之见,这件事要不要彻头彻尾查一回呢?”
说到‘谢厚照’三字之时,南姗咬音稍重,语调微怪,不待虞谢氏答话,南姗又接着道:“虞夫人,眉贵嫔是你的亲外甥女,谢厚照是你的亲侄子,他们之前是否有私情,你作为亲姨母和亲姑母,想必应该知道点内情吧。”
虞谢氏到底见识多,一听南姗的话,心里便明镜似的透亮,这件事若真的大查特查,只怕不仅要败了虞家,还会毁了谢家,虞谢氏只觉心肺如火烧般疼痛,却只能道:“眉贵嫔与谢厚照只是普通的表兄妹,并无暧昧关系,这事臣妇最清楚,不用再特意查问。”
南姗笑了一笑,道:“既然夫人都如此说了,那这事儿便纯属子虚乌有了……”然后,话锋再一转,貌似很无意的说起:“本宫方才听两位说话,虞贵人一口一个小贱人,虞夫人一口一个洛梅香,你们如此称呼当朝的贵嫔娘娘,不知道,这算不算大不敬之罪呢?”
虞谢氏又摇摇欲坠地跪到地上,声音颤抖的口中称罪:“臣妇失言,请太子妃恕罪。”
南姗踱动两步,裙裾轻摇,再道:“本宫还听到什么谢石菊不听话,又听到什么老姨娘不想过好日子了,不知这些话又都是何意?”
虞谢氏更是心虚,也不敢狡辩,只能再次请罪:“臣妇知错,请太子妃宽恕。”
南姗懒得再打马虎眼儿,便口气淡淡道:“好了,虞贵人这一面,你见也见了,被罚的前因后果,你也都知道了,你回去吧。”
虞谢氏看了看面色惨白的女儿,忍不住泣声开口:“太子妃,贵人她……”
南姗轻声打断虞谢氏下头的话,目光落在失魂落魄的虞贵人身上,语声缓缓道:“虞贵人,你记不记得,本宫昨天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假如你在禁足期间,老实本分,痛改前非,本宫也可提前放你出来。”
虞贵人抬起茫然的眼睛,有一丝希望的光芒冉冉升起。
南 姗再接着道:“如果昨天是本宫给你的第一次机会,那么,今天便是本宫给你的第二次机会,你明知是自己犯错再先,却不思悔改,仍想着怎么诬陷她人,从而保全 自己……但凡你这两次机会里,有一次真的有悔改之意,本宫便可从轻发落,可你呢,第一回出尔反尔,第二回错上加错,所以,本宫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了,十 年禁足,绝不更改。”
虞贵人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南姗又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为什么不早点给你说这些话?悔过,是需要真心诚意、发自肺腑的,如果经我提醒,你才知道后悔,那也算不上什么悔悟……”
“你不必在瑟落馆禁足,还住回你原先的寝殿,禁足的这十年之内,你会衣食不缺,份例不短,你母亲每两年可来见你一回,别的,你就别再奢想了。”这才是南姗最后的决定。
虞谢氏大喜,连声直道谢,虞贵人却捂着脸失声痛哭。
安静良久的方惠妃,这时忽然出声道:“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