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惠妃脸上有怒意一闪而过,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笑道:“此事可行。”
为 毛看到方惠妃的表现,南姗用脚趾头想事情,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恁,她刚开始生气,肯定是在意赵良妃可以当面挑儿媳妇,而她却不可以亲自挑女婿,后来又倏得释 然,她定然是在琢磨,萧清淮素来不喜萧清佩,那么在她的婚事上,定然不会用心良苦,反而可能会落井下石,到时候,她可就有由头去找皇帝哭诉了,她要是现在 去哭诉,空口无凭,皇帝肯定不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南姗随意笑了一笑:“那就先这么着,等人选筛好了,本宫会通知二位娘娘,咱们再一道瞧瞧。”
从勤政殿出来后,远远便看到萧清淮的跟随太监年糕,捧着一柄棕色的拂尘等候在路边,见南姗和方惠妃、赵良妃一道走过来,忙小步跑上前,先极规矩的行礼请安,然后道明来意:“太子妃,太子爷请您过去一趟文渊殿。”
身为一国太子的萧清淮,已全权处理朝政,虽尚无君王之名,却已有君王之实,但皇帝毕竟还在世,勤政殿仍是皇帝老爷的居所,萧清淮一直都在另一处的文渊殿处理朝事。
方惠妃和赵良妃在侧,南姗也不打听萧清淮究竟有何事找她,直接应道:“好,本宫知道了。”转首过来,南姗微露歉意地笑道:“本宫正好有些事,就不和二位娘娘一道走了,先告辞了。”
与皇帝的两位后妃分道扬镳后,南姗才出声问年糕:“年糕,你知道太子爷找本宫有何事么?”
在一旁引路的年糕笑嘻嘻道:“回太子妃的话,奴才哪会知道这些,奴才只知道南老大人在文渊殿内议事,别的可什么都不知道。”
南姗嘴角微翘,心中欢喜,面上却只淡淡地噢了一声。
文渊殿楼宇壮阔,气势轩昂,环境精致秀丽且清幽,南姗来的次数并不多,近至文渊殿的书房路口,小包子已迎候在那里,面带笑容道:“太子妃来了,太子爷在里头等着您呢,您快请进。”
书房门口立着两个垂首的小太监,两人将书房的大门恭敬地推开,在南姗步伐端庄地进殿之后,方一左一右再将大门悄悄关上,进到文渊殿的书房,南姗一眼便望到坐在长条桌案后的萧清淮,以及坐在桌案下首腰背挺拔的南瑾。
到今年的九月份,南瑾就要整整六十岁了,已是大半银发的南瑾,精神仍然矍铄,看到南姗迈槛而入,已自发起身离座,向南姗作揖行礼,南姗忙疾身闪走几步,拦住老爹弯腰垂首的动作:“哎哟,爹,您这不是折煞女儿嘛,好啦,您快坐着吧。”
“礼不可废。”南瑾板着一惯严肃的面孔说道,又不着痕迹地暗瞪南姗一眼,轻轻低斥道:“太子跟前,怎可如此没仪态?”
坐在堆满文折桌案后的萧清淮,随意伸手遮了眼睛,很宠媳妇的替南姗打掩护:“孤方才什么都没看到。”
☆、第261章
“爹,您听到了,殿下他什么都没看到。”南姗笑语柔脆,扶着南瑾老爹的胳膊,将他摁坐回宽大的椅怀里,满目尽是喜悦的欢意:“您老先坐好,待我和殿下见个礼。”走近萧清淮办公的桌案几步,南姗谦和尊敬地给自个儿老公福身行礼问好:“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萧清淮神色悠然地撑着下颌,忍俊不禁道:“爱妃免礼。”老婆给他行礼的姿势,看着极是陌生,感觉也格外奇怪。
南姗盈盈起身,口中回道:“谢殿下。”
萧清淮伸手提起一杆笔毫,对娉婷而立的南姗温和笑道:“姗姗,孤还要写几笔字,你许久未见岳父,便话会儿家常吧……”正要提笔蘸墨,萧清淮忽然又道:“你不是带着恺恺一块去勤政殿了么,怎么就你自个来了,恺恺那小子呢?”
南姗略感头疼道:“他这会儿在和皇上玩儿球,皇上交代,等恺恺玩够了,自会让苏有亮送他回去……恺恺性子最皮最野,也不知会不会惹皇上生气。”
有个皇帝当公爹,南姗一直倍感压力山大,生怕哪点出了错,惹他不快生气。
萧 清淮将笔头浸入砚台,翻转笔杆,饱蘸浓墨,素有寡言少语之名的萧清淮,这会儿侃侃而谈,吐字如珠:“稚童懵懂无知,不懂事极是正常,恺恺还不到两岁半,如 何能与大人相提并论,大人尚且经常犯错,何况小儿乎,放心,恺恺那小子还没有把天捅个窟窿出来的本事……你有话快和岳父说,等孤写好几幅字,咱们去御花园 逛逛。”
南姗明眸微转,眼波流动,轻声笑道:“那殿下你写慢点儿。”
萧清淮已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浓黑的笔迹,闻言回道:“孤今天不写草书。”
南姗被萧清淮的回答逗得发乐,不由掩口轻笑,在南瑾一旁的椅子中坐好后,南姗率先询问健康问题:“爹,你近来身体还好么。”
南瑾惜字如金,只答一字:“好。”
老爹常年坚持打拳健身,南姗如今又见老爹气色上佳,精神矍铄健朗,心中自然高兴放心:“那娘呢。”
南瑾仍吐字简单,只比上一个问题多回答一个字:“也好。”略顿了一顿,又简短补充道:“就是年纪大了,人变得爱唠叨了。”
南姗笑着打听道:“爹,那娘是唠叨你多一些,还是唠叨我们兄妹几个多一些。”
南瑾常年不变的肃穆面孔,微微一黑:“你自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