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渊见娘应对自如,悬着的心暗暗松了下来,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大宅门里说媒,小辈不应该杵在跟前,娘既然没事,她就不应该再留下来,免得让管家的人看轻了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邵姨娘带着丫鬟在一旁探头探脑。
她眼眸一眯,大步走过去,“邵姨娘在看什么呢?”
邵姨娘能看什么,自然是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把高氏请了出来。被人逮了个正站,她忙陪笑道:“三小姐怎么来了?”
谢玉渊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我怕有人欺负我娘,替她来撑个腰,结果发现是我多心了。”
邵姨娘目光透着凌厉的肃杀,可惜转瞬即逝,“三小姐想多了,没有人敢欺负二奶奶。”
“话可不能说得这么绝对,连三叔这个刚中了探花的人,都有人想他死,更何况我娘一个挡了别人道的妇道人家。”
邵姨娘本就心虚,顿时恼羞成怒,死死的咬着牙关,才不让自己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谢玉渊想着那毒芹汁,挑眉冷笑:“邵姨娘,生而为人,务必善良;总做那些龌龊的事情,这报应就算不落到你头上,也早晚会落到一对子女的头上,你说是不是?”
邵姨娘一听这话,再也顾不得为人妾氏的本份,伸着谢玉渊的鼻子。
“谢玉渊!你竟然敢诅咒自己的弟弟妹妹!我这就领着你去福寿堂,让太太来评评理。”
谢玉渊毫不退让:“去就去,顺便再派人去趟顺天府尹,让他们好好派人来查查,淹死的那两人到底是不是真凶?”
邵姨娘吓得脸都白了,死死的拽着帕子半步都不敢挪动。
“邵姨娘,怎么不走了?”
“这会福寿堂里有客人,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说完,她就想溜。
“等下。”
谢玉渊厉声叫住了她,“邵姨娘,今时不同往日了,这里不是扬州府,三叔也不是平头百姓,你想除掉他,顺便再除掉我,怕没有那么容易!”
邵姨娘被这直白的话,吓得魂飞魄散。
她,她竟然把自己的心思,猜得半分不差。
“做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再掂量掂量谢家有几个脑袋给世子爷砍,别事儿没成,把自己给折进去。”
谢玉渊下巴微微扬起,目光冷冽。
神态语气,都像极了她的大舅舅高朴,甚至比着高朴多了几分夺人的气势。
邵姨娘脑海中一片纷乱。
愤怒的情绪挥之不去。这份愤怒中,又夹杂了许多难以名状的东西。
当年谢二爷大婚,她跟着父母兄弟去喝喜酒,远远的见过高朴一眼。
那人往人堆里一站,磐石般冰冷坚硬的面部轮廓,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最好的狼毫,最好的画师都画不出那人的一半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