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跟谁练过?”
“没有老师,就是临帖,瞎练。”
“底子还不错,可惜手太生,落笔太僵。”
李锦夜也不再说话,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在纸上重新写下“谢”字。
“都说字如其人,你的字看似平和,锋芒却在,得把自己磨平了,磨圆了,甚至磨秃了才行。”
他从身后贴过来,身上的药味扑面而来,让人喘不过气,可手指却冷冰如旧,
谢玉渊感觉生生被他劈成了两半,一半在火上烤,一半在冰水里浸,一动都不敢动。
恍惚间,她似回到了扬州谢府的屋顶上。
头上一轮明月,身旁又有一个清风明月般的他,她被卡在中间,动弹不得。
一个字写完,她飞快的扔了笔,逃也似的爬上了床,暗暗舒了口气。
李锦夜回头看了她一眼,坐下,在谢字后面,又写下两个字:玉渊。
……
另一间客房里,周启恒与王太医,一个坐,一个站。
“安王爷的伤,怎么样?”
“回大人,没有问题,确实是刀伤,很深。”王太医低声道。
周启恒点点头。
刚刚他细问过程潜了,行刺的过程听上去也没有问题。那么,看来一切都是真的。
“周大人,安王爷的伤没有问题,但内里问题很大,他的脉相极阴极寒,而且杂乱无章。”
周启恒眼皮一跳:“这说明了什么?”
王太医再把声音压了低一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说明命不矣己。”
“什么?”
“他身上有毒,毒未除尽,日积月累已入四经八脉。”
周启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的跳。
当年北狄蒲类大战之前,皇上在召不召回李锦夜的事情上,犹豫了很久。最后出于大局为重考虑,还是放弃了召回,免得引起怀疑,功亏一篑。
大战前夜,天朝细作潜进蒲类王庭,在水井里面下了毒……只怕李锦夜就在那时误喝了水井里的水,才中的毒。
不对啊!
五年前安王归朝,瞧着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生龙活虎的,难道说……他是故意瞒着的。
想到这里,周启恒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连夜赶回京里,向皇帝回禀这事。
如果真是命不长久的话,他刚刚那番旁敲侧击就显得很愚蠢。
一个活不长的皇子,哪还有什么心思争不争的,每天吃好、喝好,玩好就够了。
突然,脑海中想到屏风后面的那双绣花鞋,再想到安王这几年在京城中放荡不羁的做派……
周启恒一拍大腿,满脸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