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未亮。
安王仪驾由北城门出,低调离京。
马车里,李锦夜压低了声道:“到了保定你便下车,乱山会护送你出山海关,黑风寨那边我已递了消息,会有兄弟接应。这次入北狄,你要做两件事。”
“哪两件。”阿古丽脸色郑重。
“头一件,想办法叶昌平身边放几个人。平王连受打击,再这样下去,我估摸着他会联合叶昌平动手。”
“动手才好呢,让他们自个打自个,狗咬狗一嘴毛。”阿古丽冷 笑,“这第二桩事呢?”
李锦夜:“想办法打通北狄和大莘西北的贸易,用咱们不要的东西,跟大莘人换咱们要的东西。”
“我懂,我不要珍珠玛瑙玉石,我就用这些和大莘人换粮食,换茶叶,换兵器!”
李锦夜见她一点就透,松了口气,“这条通道能做的事,可不仅仅如此,好处还在后面。你回黑风寨后,顺便再派人摸摸皇家采玉的事。”
“你说啥,我做啥,反正我听你的。”
“自个小心,别再做冲动的事情,上次的事情,没有第二回!”
“没有就没有!”阿古丽眼睛一翻。
城门附近的一座小山丘顶上,卫温缩着半个脑袋,跺脚道:“小姐,回去吧,都冻成人干了。”
玉渊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摸了摸冰冷的手,“回去。”
帝都的新年,并没有因为两广暴动受到影响,街上百姓依旧热热闹闹。
正月十五,上元灯节。
那天,长安北街彩灯高挂,人头攒动,挤了个水泄不通,几乎全京城的人都来观灯过节。
五城兵马的兵力远远不够,还调来了禁卫军维持秩序。
苏长衫忙里偷空,在北街酒楼的预定了一个包间,约张虚怀,谢玉渊叔侄观灯。
玉渊自李锦夜走后,便闭门度日,本嫌弃人多不想出门,禁不住三叔的唠叨,这才勉强同意。
天黑,叔侄二人上了酒楼包间,推开窗户,远处一片火树银花,美极!
张虚怀和苏长衫来得晚些,进门就掐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往对方心坎上插刀。
玉渊见怪不怪,天地一线,万象万物,谁心里没点伤没点痛呢!能有个互损怼嘴的朋友,也是福气!
只是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已经入了两广?身体如何?眼睛如何?
酒菜上桌,红泥小炉咕噜咕噜煮着茶,苏长衫和谢奕为行着酒令;
张虚怀和玉渊低声聊药理,聊到高兴处玉渊的眉眼完全笑开,眼廓细长斜习,像是春燕剪了叉的尾。
看得一旁的张虚怀心里咯噔咯噔两下。
这丫头出落的越发动人起来,将来……莫非是个祸水?
正想着,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