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湖惊了一跳,“罗妈妈,他们来做什么?”
“小姐被封县主,这是个官儿,每月都可以拿银钱的,内务府的人在帮小姐量身裁衣,回头做好了衣裳,好往宫里磕头谢恩。”
罗妈妈说着说着眼泪流下来,磕什么头,谢什么恩,不就是把小姐往火坑推吗?
大房三人除了管氏外,余下两人对罗妈妈都是熟悉的,这妇人从前跟在高氏身边,高氏被休后,又独自留在谢府整整十年。
这样能屈能伸的人,性子早就被这世道磨练的像石头一样。连她都哭了,这事儿莫非真就成了?
谢玉湖心里这么一想,当下也就跟着哭起来,自己婚事虽然不成样,但到底是在帝都,门第也高,三妹妹这命也忒……
她一落泪,谢玉清和管氏也都红了眼眶。
世间女子所图无非就是嫁个如意郎君,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偏偏这一点所图比登天还难。
谢玉清嫁给余淮,倒是举案齐眉了,偏偏余家乱成一团;
管氏看着顺风顺水,可婆婆抬的那几个姨娘又如梗在喉。
才女佳人的桥断,只在戏文里唱着,落到每个人头上,谁不是这边缺一块,那边少一角的--难啊!
玉渊走出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副群芳哭泣图,反倒噗嗤一声笑了。
“我还没死呢,死了你们再哭,成不?”
“我呸!”
谢玉湖狠狠啐了她一口,“狗嘴里能吐出点象牙来吗,你这是存心想把我气死不成。”
谢玉清也是狠狠的剜她一眼,“我们听到消息,急得跟什么似的,偏你还笑得出来,还说什么死不死的,三妹,有你这样戳心窝子的吗?”
玉渊刚刚被内务府狠狠折腾一番,火噗嗤噗嗤的冒着,这几句话一听,火又噗嗤噗嗤两下灭了,心中百般滋味,齐齐涌上来。
她改姓高,开府别住,原本是想断了血脉亲情,偏偏这血脉还真就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即便隔着大半个四九城,即便隔着两个姓,恁是没断了。
人间聚散,忽然便如浮萍转蓬。
且行且珍惜吧!
玉渊这样一想,也没顶嘴,只朝罗妈妈递了个眼神。
罗妈妈见她们来,心里就已经开心,又接了小姐的眼神,忙一手拉一个把人拉到了院子里。
这院子是玉渊的院子。
坐定,上了茶水点心,玉渊掐了下自己眉心,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和亲的事情来,只是现在一切还未有定数,你们也不必太着急。”
谢玉清在余家练就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听玉渊这么一说,竟不知道如何作答,只默默的喝着茶。
谢玉湖更是神色抑郁!
管氏见状,笑道:“都说福之祸所兮,祸之福所倚,三妹妹劝我们别急,自个别急才是正经。”
玉渊眼睛亮了亮,“大嫂这话中听,时辰也不早了,留下来用了午饭再走吧,妈妈,命厨房多添几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