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夜也举杯,“三爷,敬你!”
谢奕为嘴角弯了,一一回敬。
喝完,他将一碟桌上的花生米,挪到苏长衫面前,“世子爷,这杯酒我敬你。”
苏长衫目光落在那盘花生上,突然毫无预兆的开口,“那衣服可曾试过了?”
桌上三人都一脸的懵:什么衣服?
谢奕为只得硬着头皮道:“世子爷在锦衣坊为我定做了一件喜服,试过了,很合身,我就为这事敬三爷。”
玉渊微惊,锦衣坊的衣服那可是价值不菲,三叔这酒,该敬。
苏长衫端起酒杯,漆黑的瞳孔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随即,他笑了笑道:“不谢,回头我大婚的时候,你还我一件喜服即可!”
谢奕为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苏长衫在他肩上拍了拍:“玩笑话,三爷别当真,来,今日不醉不归。”
……
酒过三巡,玉渊便与李锦夜先行一步回府。
张虚怀想着明日这府里即将办一场盛大的喜事,而自己与阿古丽的婚事却是仓促行事,心中又是亏欠,又是想念,一个人自斟自饮,自怨自念。
而苏长衫却因为酒精助兴,眼睛里有了昔日几分浪/荡意气,隔着灯笼的光,目光贪婪的向谢奕为看去。
其实他的酒量很好,但今日这酒,喝的是伤心酒。
人是不能喝伤心酒的,一喝就醉。
“奕为,我送你几句话。”
谢奕为看着他,脸色有些微妙。
“人啊,只有回不去,没有过不去。就算过不去,也得过去,你放心,这事我过得去。”
语速慢,是因为醉了。
这话,压根不是送给谢奕为的,怕是说给自己听的。
说完,他挣扎着站起来,唤了声“大庆”。
大庆忙上前把人扶住,“爷?”
“回府吧,爷想喝杯热茶,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躺自个的床上,这日子一天天累的……”
喊着要走,脚步却没挪。
他从盘子里拿起一颗花生米,捻在手心里,又缓缓放下,“还有一句话。”
他紧跟着说:“一个人啊,看清自己很难,面对自己更难,谢奕为,你看清你自己没有?”
谢奕为张张嘴,想说自己“看清了”,却没发出声音来。
苏长衫染上醉意的一双眼黑得像浸过水。
他拧着眉,在慢慢地,趁着自己还清醒的时候,说了最后一句,“谢奕为,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