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湄端坐在床上,心想:若是正房奶奶,还不知道多么贵气呢!
丫鬟端来晚膳,四菜一汤,她不敢多用,略尝了尝,便等着男人来。
等啊,等啊,更鼓敲过三更,红烛潦草摇曳,才等来了那个男人。
他看着她,神色浅淡。
喜娘拿过交杯酒,塞到两人手中,谢玉湄含羞看他一眼,靠近了,手穿过他的臂弯。
一股强烈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谢玉湄的心怦怦直跳,心想:罢了,为了这个男人,她便是做妾也心甘情愿了。
哪知,下一瞬间,他沉声道:“你还在大孝中,不便同房,早些安歇吧,我去书房办些公务。”
“爷,这是咱们的新婚之夜啊?”谢玉湄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揪住他的袖子。
“天子以孝治天下,你嫡母死了,你还要行鱼水之欢,你的孝心呢?”
陈清焰凑近了,一字一句,眼神凌厉。
谢玉湄的手,骤然松开,他扭头就走。
“爷?”
她不甘心,想追上去,丫鬟珍珠死死拽住了她,“小姐,这里不是谢府,忍着些吧,爷的脸色不大好,怕心里不甘心呢!”
谢玉湄一听这话,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痛意袭来,她咬着牙道:“他不甘心,我呢,我难道就甘心吗?”
她不甘心。
她为他心心念念,茶饭不思;为他千算计,万筹谋;就算那日落水,也是拼着一死,想引起他的注意,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里还是只有那个贱人?
谢玉湄悲从中来,扑到新被子上大哭一场,几个丫鬟同情地看着她们的小姐,心里同时叹了口气。
说来这四小姐也是时运不济,本来她就算是妾,也是贵妾,陈家无论如何也该给她一个像像样样的婚礼。
哪知高氏突然自尽,陈家本来就不满意四小姐,这一下乐得省钱,这不,连爷都打着大孝的旗号,不与她圆房。
新婚就如此,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
第二日拜见公婆,谢玉湄打了十二分的小心,陈府最厉害的人,不是陈老爷,而是那个永安侯府出身的蒋氏。
也正是因为蒋氏一番话,她原本嫁进陈家的算盘落了空,只做了姨娘,这个老女人,她恨之入骨;反之,蒋氏亦恨她。
果不其然,刚一见面,蒋氏就挑她的刺:“新婚头一天,就穿了件素色的衣服过来行礼,你这是在埋汰谁?”
谢玉湄藏在袖中的手,用力一掐,眼泪含在眼眶里,垂而不落,这是姨娘对付父亲用的招数,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