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清焰对妻妾二人说的第一句话,语气任何波澜都没有,吴氏却觉得深身的血液都僵了。
“若你们谁能吃得了庄上的苦,愿意留下,我也是欢迎的。”
说完第二句话,陈清焰抱着儿子去了田梗上,吴氏和谢玉湄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爷这话是真话,还是假话。
突然,吴氏扭头跑出去,“爷,我什么苦都能吃,我愿意留下!”
陈清焰扭头,目光越过吴氏,去看谢玉湄,“你呢?”
谢玉湄看了看四周,摇摇头:“既然有姐姐照料着爷,我便回去罢,府里也得有人看着。”
没错,她不想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来,她吃不了这个苦;二来,她早就不像从前在闺中做姑娘的时候,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个男人;
三来,京中的太医说,她滑的那一胎伤了身子,吃再多的药都不太可能再怀孩子。
不能生孩子,她还要留在他身边做什么?
陈清焰的脸上既没有失望,也没有兴奋,淡淡道:“既如此,那陈府的一切就由谢姨娘代为照看,吴氏,你与她交接一下,过几日再来。”
……
就这样,陈府的管家大权落到了谢玉湄的手上,她虽然不怎么聪明,但理家却是一把好手。
每个月,她都会去庄上一趟,送些银子吃食过去,当她看到吴氏跟个下人一样,穿着粗布衣服在灶间忙这忙那的时候,心中不由生起鄙夷。
放着好好的奶奶不做,偏要让自己做下人,这女人傻不傻!
日子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了五年,陈老爷过逝了。
明天便是五七,府里请了寒山寺的和尚来做法事,谢玉湄从铜镜前站起来,珍珠颇有眼色替她脱去了外衫。
“爷歇在了哪里?”
“回姨娘,爷歇在书房。”珍珠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道:“奴婢打听过了,爷在庄上也只有初一和十五的时候,歇在奶奶房里。”
“要热水吗?”
“要的!”
谢玉湄冷笑一声,爬上了床,“为了这两天,吴氏不惜做牛做马,也真真是难为了她,帮我把烛火吹灭了,下去吧!”
“是!”
眼前一暗,谢玉湄无声勾起了唇,吴氏这趟回来,陈府所有人都惊呆了,怎么就老成了那样,竟像是比爷大了整整十岁都不止。
五年的付出到头来还是这般下场,吴氏不知道夜里醒来的时候,会不会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