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站得很稳,渊兮在登上梅梢雪巅的时候,速度可比现在要更快一些,但她看着那些角楼上巨大的□□掉转方向,齐齐指向他们的背影,而他们的身后始终如影随形般跟着数道可怖符箭时,还是忍不住将与傅时画交握的那只手牵得更紧了一些。
傅时画自然感觉到了,他神色不明了片刻,用脚尖轻轻点了点渊兮。
渊兮没有减速,却悄然斜了斜,于是本应如此直直前去便能抵达的地方,硬是因为这份悄然的歪斜而多绕了许多的路,让那些角楼的箭很是多飞了会儿。
二狗隐约感觉到了这次的路线怎地与上次有所不同,却又转念想到了盘桓在皇城上的那座大阵,只当是阵型有变,所以路线也不得不有些变化。
渊兮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若不是剑身上踩着的两个人衣衫过于招摇,站在剑头的那只鸟色泽过于斑斓,恐怕角楼上的符箭甚至难以定位。
在楼顶喝腊八粥时,虞绒绒就已经感觉到了皇城顶上的那座大阵。
此刻既然御空而行,那种感知就越来越明显。
她本就对符十分敏感,这样一路感知下来,她虽然还不知这阵究竟有多大,有多少种变化,却确信自己已经能抬手去拨动其中某一根符线,再让那些追踪的符箭难觅他们的身形。
想归想,能归能,虞绒绒还没有愚蠢到真的会出手去拨皇城大阵的符。
而渊兮也已经在这样一路的惊心动魄后,倏而降低身姿,再停了下来。
虞绒绒从渊兮上下来,刚刚松了口气,却又突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相比起此前的人间烟火与满城喧嚣,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她没敢松开傅时画的手,就这么环顾了一圈四周,只觉得那些红墙似乎格外绸红,那些金瓦似乎在夜色里也有些过于夺目。
院墙深深,金瓦灼灼,飞檐上的瑞兽有着黑曜石镶嵌的眼珠,而此刻,那些眼珠竟然好似顺着虞绒绒看过去的视线,再一并齐齐盯向了她!
虞绒绒愕然后退半步,却撞上了什么。
是站在她身后的傅时画。
青衣少年抬起另一只闲着的手,从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隔绝了那些视线,冷笑一声,很是不耐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吗?”
虞绒绒愣了愣,只觉得那些投在她身上的视线好似被傅时画这句话噎住,再齐齐收了回去。
而这样的电光石火间,她也突然反应过来了这是哪里。
红墙金瓦,瑞兽檐头,不是皇城中的那座宫城,又是哪里?
她刚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上来了一口半,心道便是大师兄你姓傅,也、也总不能夜闯宫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