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宁旧宿并非没有行动,只是每一次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清弦道君拦了下来。
要么……是这魔骨需要在他的体内,被滋养成熟。
所有这些想法都在一瞬间迸发,傅时画无心深究,只再次俯身一拜,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于是在锁关楼的九曲回廊外探头探脑,试图询问一二的弟子们,便又看到了风一般呼啸而出的大师兄。
“大师兄——”有人试图喊住他。
然而素来随性却也随和的傅时画却连一瞬的停顿都没有,几乎是瞬息间便已经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大师兄当年登梅梢雪巅的时候,御剑的速度也不过如此吧?”有人喃喃道:“我……我还差得远啊。”
也有人试图踏入九曲回廊,去问问掌门尊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要紧,他们这些留在御素阁中的弟子们,又是否要做些什么准备。
然而才踏上那回廊的第一步,他就感觉到了一种沉重的阻力,让他不得再寸进!
那弟子脸色骤白,闷哼一声,急急后退几步,再按着胸膛咳嗽了起来。
“都别过来!”他一边咳嗽,一边急急呵退了欲要上前一探究竟的其他同门:“许是掌门尊上闭关正到了要紧的时候,连九曲回廊都已经不容踏足了,去通知一声其他不在的同门,近来不要靠近这边。”
傅时画并不知道这一时片刻之间,锁关楼前的外阁广场上,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便是知晓,恐怕也不能揣摩透清弦道君布下如此结界的用意。
他只是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小楼之上,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想要取魔骨,当然有且只有一种办法。
傅时画沉默片刻,将上衣解开,露出了肌肉分明的身体。
然后,他伸出一只手,顺着自己的肋骨的位置,一根一根数了下去,直到停留在了记忆中的那个位置。
肋骨随着他的呼吸,在肌肉下轻轻起伏。
如果仔细,再仔细地去观察他的肌肉纹理,皮肤表层,也还是能看到在他的手指停留的位置,那白皙的肌肤上,细微的、曾经被血淋淋地划开的痕迹。
那根魔骨静静地蛰伏在他的体内,随着他鲜活的生命而存在,甚至已经成了组成他躯壳生命的一部分。
傅时画的手指修长漂亮,如此吞吐出最精纯凌厉的剑气时,也显得像是最冰冷精致的刀。
而现在,他要将这一部分,挖出来。
剑气如刀,手指如刀柄,瞬间没入血肉。
青年的脸色倏而惨白,他的手指划动,额头已经因为太过巨大的痛楚而有了汗珠渗出,他的手却依然稳定,脸上却依然面无表情。
划开皮肉太过简单,这样的疼在过去,他早已遭受过太多次。
但下一步,是硬生生将自己的骨头碎开,再将那一截魔骨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