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措。
“那段日子是我童年最开心的日子,尽管面对的是那个缄默的男孩,可是突然有一天……”
“我要走了,总有一天会回来取出树下的玩具。”“我会记住,‘是’是摸耳朵,‘不是’是指鼻子。”残碎的记忆在风中无声地演绎,闭上眼,充盈在最容易被视线遗忘的地方,在黑暗中悄悄地绽放。
“可他走后音讯全无,后来我将玩具和记忆埋进了土里。你真的和他很像。”她的声音隔着眼皮传来,带着阵痛,刺伤眼中的景象。
他睁开眼,看着坐在十二楼的她像换了个人似的,沉湎在一段不可及的回忆中。
“所以,人如果有什么心事,说出来的话会觉得很轻松。”
黑白的底片在他眼前重重叠叠,框架了她转身的透明,易碎的记忆是釉彩的,他看着她从底片中消失,不留痕迹。
“我讲的故事,不要见怪,该你了,边走边说。”她向上走去,似是有意避开,抑或想留给他思考的空间。
暮吟紧走几步道:“我没故事。”他捕捉到她眼角稍纵即逝的错伤。
“很简单啊,比如,你为什么到旖月岛来,你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她的眉头轻轻地压下。她的话直接违反了旖月岛的潜规则——不探知别人的过去,但以她的轻描淡写的口吻,应该会有很多人愿意对她敞开心扉。可是,暮吟始终是例外中的例外。
“无可奉告。”只一句,淡淡地应回去,却让她细长的睫毛一颤。
又上了几楼,冷容背靠着墙壁,努力地压制着喘息:你先走吧,要不然我很没动力的。
暮吟走到她面前停下,将残存的葡萄汁一饮而尽,伸手去拿另一瓶。眼前白光乍现——
“谢谢你帮我拿饮料。”她拿着饮料在他面前晃了晃,待打开后又良心发现,“把你的瓶子拿过来。”
她倒了一半给他:惨了,腰疼,走不动了。
“扶你上去。”暮吟倒退几步,将手提电脑挂在右肩上,像作出了重大的让步。。
“用背的。”她眨着眼,带着几分邪气。
他自顾自地把断了的轨迹弥补回去,径自上楼去。
她像受了莫大委屈比窦娥还冤,硬撑着站直身,反较前多了几许楚楚可怜,看着他消失的漠然。
她勉强地上到十三楼,见他对着门发呆:没用的,那个门是需要电子口令的,许是今天被锁上了,平时一般是开着的。
暮吟没有反应,将视线深深地扎进电子验证器中。
“别再和它放电了,没用的,除非侵入总的cāo作系统中。”她乐得在一旁多休息一阵子,嘴上却闲不下来。
暮吟拿出笔记本电脑,对着框中输入一连串的指令,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她识趣地给他静默的空间,同时想着那些逝去的记忆。
暮吟直起身,放下电脑,眼神里银色的介质反shè在电子验证器上,仪器的金属光泽像被汲取走,变得委顿不堪。
他稍微抬手,门在他轻推下顺从地往后退,坦然的道路被他的视线轻易揉碎,在他看来,世间的事绝对没有不可能,他只喜欢做不可能的事。
屏缃欣喜地跑进门内,看着电梯正升上来,喜不自禁地多瞥了他两眼。
“可是,电梯并没有直达最顶层,可能还有七八层楼等待着我们。”她还不满足,暗自埋怨建造这楼的人没把电梯修到顶层。
出了电梯,他径自往楼上而去,输给女生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尽管这种上楼的事纯粹没有任何智商含量可言,他不是看重打赌本身,而是高到可以统治一切的尊严。
天台边,全身的力气贯注到铝罐中,暮吟将罐子捏bào,双眼失神地停留在她应该出现的楼道口。他有过想下去的冲动,却早早地被扼杀在他虚无的个人主义里。他很明白,旖月岛正将掀起第一波的腥风血雨,没有人可以相信,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
等了许久,仍然是丝毫没有声响,暮吟缓步下楼,做到以最轻的声音。
她正伏在栏杆上。
他,只是远远地看着。
她恰在他身影铺在她的身上、挡开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