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玲心不在焉,记挂在病房睡觉的闺女,她身边没有一个人,就怕病情反复,看着只顾着激动的闺女的婆婆,她心里头留下照顾闺女的心更加坚定。
“当家的,天色也不早了,你跟亲家他们一起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珊珊。”
老话重提,王香苗赶忙跟着表态,她也要留下来照顾儿媳妇,态度也很坚定,李美玲没和她再争,就按照事先说好的,她们俩留在医院,俩男人回去。
等送走人,再次回道病房,李美玲赶忙走到病床边,弯腰把一只手放在闺女的额头上,另外一只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没有发烧,她这才松了口气。
王香苗见她这样,也赶紧关心地低声问道:“珊珊没事吧?”
李美玲摇头:“没事儿。”
王香苗见儿媳妇睡得香喷喷的,也跟着松了口气,然后目光便看向了,赵书记拿来的香蕉,稀罕道:“这南边果子就是跟咱们这边的果子不一样啊,这竟然是一堆一堆得长的。”
李美玲是吃过香蕉的,她儿子是运输队的司机,经常能够弄到稀罕物,所以并没有好奇,反而跟王香苗说道:“这果子顶饱,能当饭吃,味道软糯香甜,跟咱们这边的水果都不一样,就是有一点不好,经不住存放,几天就烂了,所以得赶紧吃了,你要是饿了,可以吃一个垫一垫肚子。”
王香苗听着亲家母的述说,再闻着香蕉发散出来的香味,咽了咽口水,就瞥开了眼睛:“这金贵东西,还是留着给珊珊吃吧,亲家母,你要饿,你就吃一根。”
李美玲听了这话,心里也有点安慰,闺女婆婆对闺女虽然比不得她这个亲娘,但是也不算刻薄婆婆,还算关心闺女。
当然她也不会吃这金贵的香蕉的:“我吃过这玩意,不待见那味儿,呆会儿去食堂买点小米粥和馒头,这才是正经饭。”
王香苗赞同道:“可不就是,还是正经饭管饱,瞅着天色,食堂也该做好饭了,你看着珊珊,我去打饭。”
而她回来的也很快,端着饭菜刚进门就叹气:“今儿忘记给新洲发电报,跟他说珊珊怀了双胞胎的喜事了。”
她也是排队打饭的时候,听到别人说电报的事儿,才恍然想起来,他们还没有跟儿子发电报,分享儿媳妇怀双胞胎的好消息呢。
李美玲经她提醒,也恍然,他们把孩子他爹给忘记了,不过这个时候邮局都下班了吗,他们就是想发电报,也不能。
“等明天一早,我看着珊珊,你去邮局给新洲发电报,他听到这个消息肯定高兴。”
王香苗叹气:“也只能明天发了。”
然后又问李美玲:“要不要叫醒珊珊,让她吃点东西?”
“让她睡吧,等饭菜不烫了再叫她。”
而走出县城一段距离的杨栓福,也恍然想起来,还没有给大儿子发电报呢,江国平安慰道:“明天发也是一样,新洲再回来就到年底了吧?”
杨栓福回道:“可不咋的,虽然当兵光荣,但是真不顾家,委屈珊珊了。”
江国平摆手:“新洲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没有他们,哪儿来的咱们的太平日子。”
说完后,由衷道:“还是新社会好啊,能吃饱饭,不用受压迫,受剥.削,只要勤快就能填饱肚子。”
杨栓福也认同,他们这个年纪,可是经历过旧社会的,那时候过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一年手脚不停,都填不饱肚子,最后还要倒欠地主家钱。
俩人忆苦思甜了一番,便说起了麦秸秆种蘑菇的事儿,由着江国平描述:“蘑菇当场采摘,当场过秤,一斤7毛钱,除去化肥农药的投入,就挣了三百来块钱,抵得上三亩麦子的收入了,而菇房才占了不到半亩地,平常也就有两三人照看,实在太划算了,所以我打算把菇房面积扩大至少5倍。”
江国平意气风发地打算大干一场,而石桥村大队的社员,也都还沉浸在今天下午那些蘑菇卖了三百多块钱的震惊中,再想到这事是江楚珊引的头,再次感慨她的能干,当然免不了又垂足顿胸地后悔,当初他们怎么就听信了谣言,以为这闺女就是个病秧子呢,这哪里是病秧子啊,分明是旺家、旺夫的福星。
而当杨栓福他们回到大队,把江楚珊怀了双胞胎的事儿一说,大队里本来就后悔听信谣言的人,再次悔青了肠子。
“她倒是好运气。”
杨文明的大儿子杨志强嗤笑道,他娘和媳妇儿因为这个蘑菇养料,被判了两年的劳改,因为这个事儿,他们家在大队丢尽了脸面不说,家里也乱套了,饭没人做,衣服没人洗,闺女儿子整天哭着要娘,他被他们哭的又头疼,又心烦,而对江楚珊,对江国平的恨意,也一天比一天深。
“老大,不许乱来,江楚珊是军嫂,你也想去劳改吗?”
杨文明警告自己大儿子,杨志强气地用脚踢了踢身边的树:“难道就这样算了?”
杨文明往嘴里塞了一颗花生米,嚼了嚼,感受到舌尖的香醇后,说道:“形势不如人,就要懂得低头给自己谋划好处,等对方松懈了的时候,机会也就来了。”
而在睡梦中的江楚珊突然打了个机灵,然后就被她娘给叫醒了,她咪蒙地睁开眼睛,就对上她娘温柔的脸。
“珊珊,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江楚珊困得不行,只想睡,不想吃饭,正打算翻个身继续睡,哪里想到肚子不争气,“咕咕”地抗议起来,她还怎么睡觉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