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穿着红色工服,戴着一顶褐色的老式帽子,将自行车停在门口文具店门前,静静地抽烟。
宋轻沉找到他时,他正好抽完手里这根,熄火后扔进垃圾桶,默默的扫了一眼宋轻沉,说道,“走吧。”
宋轻沉坐在后座上,凉风顺着校服衣袖往里钻,本就松垮的外套被风吹的鼓鼓囊囊。
她抓紧父亲的工服衣摆,沉默半路,开口,“爸。”
风声在耳边沙沙作响,城市的夜晚,路灯与车灯交相辉映,掺杂着尖锐鸣笛声像被堵住的呼吸,引起一连串鼾咳。
经过一个昏暗的路口,她说,“咱家那把伞坏了,就,您单位发、发的那把。”
跟了父亲许久的老东西,他总也舍不得换。
少倾,父亲缓声开口,“坏就坏了,买个新的。”
伴随着自行车链条呼哧呼哧的声响。
“不、不用买了,别人不小心弄坏的,已经……赔了一把。”
“是吗。”
淡淡一句话,宋轻沉连连应声,“这样也、也挺好,咱们就能有新伞了。”
父亲没再多说。
辆辆电动车甩开父女两个的自行车,从下一个拐角消失不见,到了小区门口,父亲停车,宋轻沉也跟着下来。
几辆豪车挂着明晃晃的车灯,从他们的背后开过去,还有机车的呼啸声。
嗡的一声,用整条街道都能听到的声音。
宋轻沉踏入小区门框前,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熟悉的摩托车和熟悉的声音。
大概就是姜彻和七班那几个男生。
从学校的方向出发,经过他们小区门口,拐进旁边的别墅区。
宋轻沉早就知道姜彻住在那边,跟她住的这个老旧小区就隔着一条马路,环境却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边是著名的富人区,城市中心,附近就有学校,地价极高。
宋轻沉这边,只是稀松平常的家属院,年轻人搬走的多,还剩下老人在住。
门口卖烤串的见到宋轻沉,招呼两声,“轻沉放学了?晚上饿不饿,来吃点?”
宋轻沉摇摇头,“今晚就不、不用了。”
寻常她晚上饿了,会停下来买两个馒头片填填肚子,今天没什么心情。
烤串阿姨笑眯眯的,“刚有几个小子还在这要了点东西,好像也是你们学校的,不知道你认识吗?”
宋轻沉想着,大抵是不认识的。
一个学校这么多人,个个叫上名字来也不容易。
刚想开口,就见烤串阿姨从屋里拿出来一个卡片,“他们这几个人也不知道成年了没有,骑着摩托车来的,有一个还把学生证落了,你看看,要是认识的话,明天帮阿姨还一下吧。”
宋轻沉从烤串阿姨手里接过卡片。
七中学生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