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弟弟啊,一肚子坏水,不一定心里头在打什么主意呢!
牢牢盯着林福藤的脸,林福根清了清嗓子,总算开了口:“听说你前段时间,总算添了个儿子?”
“……”林福藤心里一沉,没想到哥哥消息还挺灵通,自家去镇医院生的儿子,在那边坐的月子,这都让他知道了……不知道哥哥突然提起这一茬啥意思?反正不可能知道自己心里的打算,自家就他和招娣俩人知道,几个丫头啥都不知道,至于刘神婆……那边的人嘴巴更是严着呢!
“你没见过我孙女,我也没见过你儿子。”林福根慢悠悠地说道,“所以这见面礼送来送去也怪麻烦,你拿回去,就当这是我给你儿子的回礼吧,两省了,多好!”
林福根噼里啪啦了一堆,也不等林福藤的反应,说完就“碰”地一声关上了自家大门,险些把林福藤的鼻子给拍扁了。
愣了好半天,林福藤才明白哥哥说的意思。
……这还是亲哥哥呢!居然一点儿情面都不讲!连门都不让自己进!还回礼两省了?哪儿有这种省法的!简直开玩笑!
林福藤铩羽而归,气哼哼地回了家,闷头抽了三烟袋,琢磨着其他的主意。
——不过是从一个丫头片子脑袋上拔几根头发,还能难倒他这个大活人不成?
……
林小皮还不知道有人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了,正在缠着林卫民想跟他一起去野山里玩儿。
自从听林眉说野山下面有很多煤,林卫民就动了心思。
上个月,他去了临县一趟,那边有很多私人承包煤窑,只要申请了矿产开采证,找几个工人挖出来就能卖钱。
野山那地界没有人敢进去,恐怕只有自家知道下面有煤。这样大好的发财机会,为啥不去?
他琢磨这事儿很久了,只是跟林福根一说,就看见老父亲黑了脸色。
“自古以来挖矿,最重要的是啥?”林福根抽了口烟,严肃问道。
“找到哪里有矿、找工人,还有销路?”林卫民一时间没明白啥意思,琢磨道。
“不!”林福根看着难得糊涂的二儿子,语重心长道,“是安全。”
“地下情况谁能晓得?自古挖矿就是最苦命的人才去,地下出点儿危险,把人给闷在里头的事儿,你没听说过?”林福根缓缓道,“挖矿可以,不能丧良心,请工人容易,保住人家的命和钱袋子,难呐!”
林卫民闻言反倒松了一口气,笑道:“爹,我还以为你说啥呢,现在设备跟古时候咋比?各种支架、安全绳、通风、防水防爆防火防瓦斯泄露……都是科学挖矿!您以为我去了半个月是看风景呐?我都细细了解过了!瞧!”
说着林卫民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上面记得满满当当,全是关于煤矿开采的各类注意事项。
林福根没话说了,疑惑道:“这种弯弯绕绕,人家咋会跟你说这么细?”
“嗨,不打听不知道,您儿媳妇,艳萍她表哥,在临县已经是个承包煤窑的大老板啦!”
第44章林拥军的报复
林卫民想承包煤矿已经琢磨了许久了,期间就一直在打听有没有什么门路。
这是新行当,没人领进门,他自己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要琢磨到什么时候,没想到他运气还真好,有次去县城的路上救了个人,一打听,居然是吴艳萍的表哥,还正好是在临县承包煤窑的。
那表哥小时候跟吴艳萍玩得好,她结婚的时候还特意赶来吃了顿喜酒,没想到这些年没联系,已经这么出息了。
这表哥叫做王五星,从小胆大心细,上完初中就去了临县给人帮工,帮来帮去,不知怎么赶上了临县县委大力推广矿产资源开采,他一开始跟人合伙,承包了一个小煤窑。
那几个合伙人想赚一笔快钱,只知道招工人挖煤,别的一概不管,王五星却想得长远,这行当危险,宁愿少赚点,也要为工人那条命负责,于是渐渐的,几个合伙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转而承包别的煤窑,把他独自给撇下了。
王五星咬咬牙,眼见几个合伙人日进斗金也依然坚持自己的观念。县委组织的安全生产讲座他是场场不落,次次坐在第一排,摊着小本本记得认真。
后来又花了大价钱,把自己承包的这个煤窑能做的安全措施全都布置上,期间挖出来的煤卖的钱还不够他买设备的,一度赔得差点当裤子也没动摇。
而他的坚持也收来了回报,那几个出去单干的合伙人所承包的煤窑隔三差五出事故,枉死了几十个工人。对比之下,虽然工资少一点,但王五星的煤窑从来不出大事故,更是从来没死过人。
慢慢的,那些合伙人发现自己竟然招不到工人了,守着金山招不到人来挖,可把他们给急得够呛。
王五星本来就没这几个人有钱有势,又这么不合群,当然就成了人家的眼中钉。在暗中吃了不少亏,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开着拖拉机拉煤,路上被人恶意撞了,寒冬腊月翻到沟里,撞他的人开着拖拉机跑得飞快,他半个人泡在水里,腿钻心地疼。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林卫民这天刚好路过,就把他给救了。
看着大半散落到水沟的煤,王五星又迷茫又绝望,跟林卫民多说了几句,没想到不仅认了个亲戚,俩人还一拍即合。
是,国家是改革开放了,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可财帛动人心,为了钱,丧良心的事儿他这两年可见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