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在她身体里的传统女性思想彻底地爬出来,像藤蔓一样将她缠绕包裹。
她开始像沈兰芝那一辈的女性一样,盼望通过跟男人结婚生子,来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人生。
好在时嘉琛没有同意,并且她的潜意识,以及从小在父母那种婚姻模式熏陶下的抵触和不安也让她无法彻底放弃自己。
后来与钟成均交往,又是一次她对自我意识的试探。直到和钟成均友好分手,她才想清楚自己要什么。
她真的好幸运,能在二十出头的彷徨年纪,就遇到时嘉琛这样坚定、包容的爱人。
他像座山一样,安静地立在那里,等待着她成长、成熟,也始终等待着她回头。
江予乔浮夸地想,他们一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然也不会兜兜转转还是彼此。若是他们俩人永远守护着彼此,安静地过自己的生活该多好,可江予乔知道,随着交往的深入,他们都无可避免地与对方的家庭产生交集。
江予乔不确定自己究竟能不能维持家人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沈兰芝已经不止一次跟她提过,找个男朋友能让家人和亲戚都用得上才算长脸。话里话外,都有叫她带时嘉琛多与家里来往的意思。
光是想到时嘉琛可能会被拖进她那些繁琐无语的家务事中,她就觉得窒息。所以,她只能一再地对时嘉琛耳提面命,叫他跑远点。
过了几天,时嘉琛去宁城参加一个行业会议,江予乔新鲜的同居生活立马变成了孤家寡人,只好寄情于工作。
结果周五下班时接到江予馨的电话。
江予乔还没开口,就听江予馨拖着哭腔说:“姐,我车子跟人撞了,保险杠都凹进去了,打哪个电话找交警啊?”
江予乔一怔,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了车,可事情紧急,她只下意识说:“110可以转接。”顿了顿,又问一句,“人有事吗?”
江予馨哽咽:“没。”想了想又说,“报完警要打保险公司电话吗?”
江予乔也没处理过这种事,搓了搓额头,思忖一会儿说:“等交警判责再说吧。”
江予馨哦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挂断前一秒,江予乔听到电话那头有个凶悍中年女声,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她想来想去不放心,在微信上让江予馨把定位发过来,又叮嘱她不要跟对方争执,录音等警察,这才匆忙收拾东西,去公司楼下打车。
到了地方,两辆车子都已经挪进内道,交警还没来,一位粗犷中年女士正啪啪拍着江予馨车子引擎盖,脸红脖子粗地叫嚷些什么,女士身边还有一位中年粗壮男士。
江予馨跟个小鹌鹑似的握着手机站在车边,涨红了脸,一声不吭地任由中年女士叫骂。
江予乔跑到跟前才听清楚女士在骂:“会不会开车?小姑娘开车这么霸道?!驾校没教好就跑出来了?!”
男士帮腔:“你们这些女司机,一个个都是马路杀手,真不该给女人发驾驶证!”
江予乔沉下脸,上前把快要哭出来的江予馨拉到自己身后,沉声说道:“麻烦二位就事论事,等交警判责了再说。要真是我们全责,该负的责任我们一定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