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曜顺着她点了点头:“朕也觉得这样颇有些仓促,想着慢慢准备,筹备一场盛大的典礼。方才还以为你等不及, 想着提前也不是不可。”
“就这般说话多好。”他温笑着看着她, “气氛融洽, 何需那般剑拔弩张。只要你日后口中不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朕一向好说话。”
他这般说着,仿佛造成如今局面的人不是他一般,倒反而是他一直在包容她一样。
相雪露忍了又忍, 还是忍不住反唇相讥:“不是陛下一口一个“皇嫂”么, 如今提起的人又挂在我的名头了?”
慕容曜面不改色, 微微眯了眯眼:“朕这样说,是出于夫妻情趣,或者, 难不成,皇嫂想让我唤你闺名?”
他微微一笑:“或者你提供一个别的爱称。”
“雪露,小露,阿露?”他低沉的声线有些微微的发哑,因此显得格外的性.感,尤其,他唇齿间辗转而出的还是她的名字。
相雪露瞬间面红耳赤,支支吾吾个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够了,陛下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臣妇还能阻得了你不成。”她自嘲般地笑了笑。
“只希望陛下这种来得莫名其妙的感情,在某一日消失以后,不会化为毒药与利箭,夺走臣妇的生命。就像故晋王一样,死得冤屈不明。”她故意勉强地挤出一个有些冷漠的微笑:“能对您有什么要求么?”
“在你眼中,朕就是这样的人么。”他轻轻拉起她的手,放置唇边,缠绵地吻着她的手指,虔诚而又温柔,又有一丝隐含的狂热与执著。
“也罢,朕亦不喜用言语来证明什么,时光自会作为最真实的证据。”
“我们会得到所有人的祝福的。”他语气缱绻,带着不易被人察觉到的偏执,吻着她手指的同时,闭上了眼睛,如鸦羽般的眼睫轻扇。
相雪露沉默,尔后用力地抽开了她的手:“陛下偶而疯一下可以,若是无时无刻都这样,只会令我感到窒息。”
慕容曜因她手的无情抽走,而停下了动作,他缓缓抬头,用他如幽潭般的眼睛看着他:“皇嫂又在怀疑朕了。”
他轻笑:“朕是万万不会在你我的事情上有疏忽的。”
她还没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便被他拽住手腕,拉了起来,他拉着她径直往门外走,她只能小跑着跟随他,惊疑不定地问:“你要做什么?”
他一边继续大步走着,一边侧了半张脸来看她,唇角微勾:“让皇嫂看清一些事实。”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似乎街道前方的路都被提前清了出来,一路上几乎没有过卡顿,相雪露看着外面飞速而过的街景,心里越发慌了起来。偶而马车一个急剧地转弯,相雪露因看着窗外没有坐好,差点一个趔趄的摔到了慕容曜的怀里。
慕容曜用两只有力的大手将她牢牢地接住,重新按着她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坐好。”他别有深意道,“若是不想发生一些皇嫂不乐于见到的事情,就不要做出令人误会的举动。”
相雪露的脊背几乎是顷刻之间抖了一下,她掐了掐手心,转过了头,让他落在了自己的视野边界之外。
她在心里急速揣摩着他突然带她回宫的用意,还是这般的急匆匆。
自从慕容曜撕破脸上的面具之后,她发现,她反而越发看不透他了,内心隐隐在害怕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譬如现在。
马车一路急行进了宫,估计约莫是帝王正坐在其上,晚间亦无什么来往的朝臣,竟然在入了宫门以后继续前行。
相雪露看向马车驶向的方向,越发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要去哪里?”她扒着窗沿,虽然她在这么问,但是她心里已经有了个模糊的答案。
只因为这条路是她走过无数回的,万分熟悉的路径。
她的唇色几乎变得透明:“宁寿宫,你要去宁寿宫做什么……”她想到一半,突然回首,急急地抓住他的袖子,用劲地扯着:“你是不是要对姨母做什么,你这个混账,她还卧病在床。”
面对她的指责,慕容曜岿然不动,他捏住了她的手腕,轻易地便将她制住了,“还真像个炸毛了的小猫儿一般,便这般坐不住了么?朕还什么都没做呢,待会见了你姨母,你便知晓了。”
没过太久,马车就行驶到了宁寿宫前。有宫人听到动静出来,在看到是一辆马车停在殿门前时,已是被惊住了,在看到下来的慕容曜时,更是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了。
“陛下……”宫人艰难地顶着他的威压道,“你傍晚到访,是要……”
慕容曜清淡地道:“来探视太后。”他这般说完,就拉着相雪露径直往里踏去,宁寿宫的宫人们皆不敢上前拦,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垂着首瑟瑟着。
“姨母应是已经睡了。”走到了这里,相雪露仍是不愿意迈出最后那几步,固执地试图反抗慕容曜,只可惜她力气太小,甚至都没有对他行走的步伐造成影响。
“你确定?”他脚步微微一顿,反而她道,语气里有几分哂笑,“她可不一定睡得着。”
慕容曜停下了脚步,甚至侧开了身子,留给她足够的空隙,去看到太后寝房窗外亮着的灯。
相雪露呆了呆,还没反应过来,慕容曜便推开了门,衣袖带风地走了进去,连同拉着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