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生气了。
在达官贵人身边伺候的, 每个人的嗅觉都很灵敏。虽不知九湘为什么生气, 但他没有犹豫地就跪在地面上:“公主恕罪,奴婢不该多嘴。”
思来想去,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九湘为什么生气,应该不是他方才说的那句话的原因。他经常用这句话打趣二公主,二公主也从未生气过。
九湘蹲下身, 黝黑的双眼平视着对方:“你方才自称什么?”
“奴婢。”太监不明所以。
“哪个奴?”九湘问。
在对上九湘深不见底的双眼时,太监连忙别开视线垂着头, 心底无由来地升起一股难言的恐惧。二公主今日是怎么了?为何会有如此凌然的眼神?
九湘站起身, 她双眼打量着院中的假山,以及假山旁边的葱绿芭蕉叶。见太监半晌还不说话, 九湘又问了一遍,声音的温度比方才更低:“哪个奴?”
冰得渗骨的话使他打了个激灵,太监忙俯下身子,刚想说话。但还没开口,便听见九湘道:“写下来。”
性情大变的二公主着实令人从心底感到害怕, 他不敢开口讨要纸笔,也不敢从旁捡个石子。只能伸出保养极好的手,在眼前的地面上开始写字。
写完后,太监全身伏在地面上,眼睛甚至不敢看身侧九湘的衣摆。
太监语气微颤:“回二公主,奴婢写好了。”
九湘转过身,她眼睑半垂,神色不明地看着脚边的字。一个“女”,一个“又”。
看了半晌,九湘这才伸出脚,将这个字从地面擦去。她用的力气不大,但跪在她脚边的太监却觉得,二公主仿佛不止要擦去这个字。
像是要擦去某种耻辱。
耻辱?
太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这个字哪里耻辱了?
九湘问:“你是什么人?”
太监依旧伏在地面上,他顺从道:“服侍二公主的人。”
这是他刻意讨好九湘的说法。
九湘看起来不是很满意,她像之前那样,再次问道:“你是什么人?”
太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急切,他的汗水顺着脸颊滴入泥土,支撑在地面的掌心也因为出汗而吸引了灰尘。
他破罐子破摔地试探道:“太监。”
他仿佛听见头顶传来微不可闻地轻笑声,轻笑声过后,又是一个问句:“什么人会成为太监?”
男人?直觉告诉他这个答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