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妙娘姿态虽然放的软,但是倦哥儿跟着她们去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罗氏的怨气她也受了。
她就是这样,要做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会做的,期间有多少人不喜,多少人阻挡,她还是坚持。
她不是那种鲜艳夺目的美人焦,似王熙凤一样狠厉,让外人看了都俱三分,可她觉得小草更好,看似柔弱,却百折不挠。
当然,罗氏生气归生气,但也没有真的气,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程晏夫妻对倦哥儿学业过于关注,这俩人学识都好,尤其是妙娘能镇住倦哥儿。但在她这里,倦哥儿说不写就不写,撒撒娇就蒙混过关,她年纪也大了,这孩子一溜烟跑了,她根本抓不住。
如果在她手里,孩子学业下降了,到时候儿子媳妇不去怪程添,全怪她。
再有,她更生气的是自己娘家侄儿,因为程晏要外放罗州,罗氏就写信给罗钊想重提旧事,须知丁忧前罗钊本人还在信里提过罗莹雪和倦哥儿年龄相仿云云,却没想到程晏一被贬谪,罗钊就连忙说罗莹雪已经定亲云云。
这算什么,她还庆幸还好倦哥儿没定罗莹雪呢。
这些罗氏的心理活动妙娘就不知道了,她自家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还俭省了一些,但是倦哥儿的东西还得重新收拾。
倦哥儿小人家就坐他爹腿上看书,指哪儿他爹就给他念。
“晏郎,我看你才是孝子才对。”
程晏听了半天才懂“孝子”的意思,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爹爹做事欠考虑,害的我们倦哥儿差点离开爹娘,所以爹爹疼爱倦哥儿也是应该的嘛!”
妙娘翻了个白眼:“好吧,是我枉做小人了。”
父子俩偷偷的笑。
因为实在是赴任太赶,程晏都没空和人道别,就匆匆要走,妙娘也是急匆匆的牵着倦哥儿上了马车。
本以为古亭十里送别的场景是一样都没有,还没反应过来就弃了马车再登舟,从江宁去泉州一路都是乘舟,妙娘也习惯坐船,所以无甚不适,再者,这次出行女眷中就她最大,不必请安也不必照顾亲戚,妙娘不要太爽了好么?
早上可以晚些起床,看看书,吃个可口的水果,中午程晏若是和幕僚们一道用饭,她能再睡个回笼觉,还让倦哥儿过来母子俩一起睡个觉。
对于前世社畜顾妙而言,人只要睡的好,就什么都好,现在她也是奉行这个原则。
倦哥儿也是跟着妙娘能休息则休息,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时母子俩人看看书,倦哥儿还若有所思道:“娘亲,你说我要是每天都能睡觉就好了。”
“你想的美,这是因为在船上,所以才不用学,等到了泉州你就要认真读书。”她可是一眼就看透了他的鬼点子。
倦哥儿哀嚎。
殊不知林寒哲得知程晏居然改判泉州非常惊讶,其实程晏被贬谪罗州,这是历史使然,林寒哲当时还想虽然往后退了几年,但程晏还是按照历史轨迹被贬罗州,据说此地简直就是个巨大的土匪窝,程晏在那里度过了六年,去的时候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土匪官绅们想围起来让他饿死,他硬生生扛了过来。
听说他最后一个人杀出重围后,把欺负他的人个个都逼的破家灭户,甚至回朝之后,心中尤有不甘,把秦劭的尸体从墓中拉出来鞭打。
后世很多人分析程晏之所以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学子到玩弄权术的高手,恐怕和罗州这段经历是分不开的。
此时,林寒哲也释然了,程晏没有受到这方面的打击,也就不会太剑走偏锋,他之所以被称为奸雄,一来是当时末帝恨他没选正统,二也是他排除异己的手段过于惨烈,非君子所为。
作为历史的见证者,林寒哲觉得是自己这个蝴蝶效应导致如此的,也有些不可思议,,虽说泉州倭乱严重,甚至还出个位大海盗俞青青,但好歹泉州还算富庶,通商贸易往来密切,比罗州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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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娘睡的厉害,程晏也是很纵容,中午回来时,听说她在床上睡下,还吩咐下人:“别吵着你们二奶奶。”
他进来时,看到床上的妙娘,一脸宠溺,妙娘早听到他的声音了,伸了个懒腰,扑进他怀里:“你有没有想我?”
“不想你,怎么一完事儿就来找你了。”程晏又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妙娘问道:“我听说到下一个口岸,是有人和咱们一起去泉州么?是谁啊,还让你亲自接他过来。”
“老爷。”
啊?是程添。
是的,程添出门访友已有月余,妙娘怎么也没想到老爷子居然要跟着去?她不可置信道:“那怎么成,老爷要是跟我们一起来了,那太太不就一个人在家里了吗?况且我怎么没听说老爷要来的。”
程晏倒是心中一暖:“当时我去罗州,族里人都弃我如蔽履,若老爷要跟我去,大家肯定也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故而他老人家这是先说自己访友去,之后再送信给我,和我一起去。”
妙娘颔首:“这招就叫声东击西吧。”又急忙道:“那你不早说,我还得去安排一二,总得让老爷住的舒心些呀。”
程晏按住她:“别说风就是雨了。家里下人那么多,哪里就事事要你操心,若事事都要你去做,那要她们干什么。”
“知道了,反正你就是要我明目张胆的偷懒,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