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青笑道:“是。”在妙娘等人走之前,她在外遇到过豆儿一次,豆儿和她说夫人说她们不日就要上京,若是她有事可以寻袁夫人也是一样的。
所以,她今日上门也是来袁夫人这里拜拜码头。
女子不比男子,建功立业可太难了,不是每个人都像程晏那样,虽然出身世家,但是用人不拘一格。
却没想到她过去的时候,正见知府衙门在办喜事。
俞青青好奇的问了一声:“不知道府尊大人府上有喜事,竟然忘记备礼?”
门口丫头笑道:“这位姑娘不必客气,是我们夫人的丫头今日嫁人,嫁的是泉州皇商甄家呢,因为这俩下身份不合适,我们夫人特地把丫头收为义妹。我们夫人可不是那起小家子,甄家也不是狗眼看人低的人家,故而如今两下得宜,不比那些轻狂人家看什么家世门第好,偏生这世上人人都生了一双富贵眼。”
俞青青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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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在床上闷不闷,要不要戴好帷帽,随我去外面透口气。”程晏看天气尚热,这船上只有妙娘一个女眷,也不好出去,就一直在船舱内,他看的心疼。
妙娘知道他近来对她称呼从“妙娘”变成“妙妙”,感觉跟喊小孩子差不多。
有时候小孩子在身旁,他还喊妙妙,惹得麟哥儿和馨姐儿俩个小家伙也跟着喊妙妙,气死人了。
她拿着扇子扇了几下,才仿佛觉得自己把热气散去不少,虽然对程晏的提议疯狂心动,但还是摇头:“外面有太阳,你也知道夏天我都是做女鬼的,不想晒太阳,这里虽然热,但是窗户打开些还是凉快的。”
程晏就喜欢她这么说话,明明就是很不起眼的小事情都被她描述的特别有意思,比如大多数人不想晒太阳,肯定会拿儿子女儿做筏子,或者推说身子骨不舒泰。她就说夏天自己要做女鬼,怕晒。
“我替你打扇吧。”程晏拿着扇子对着她扇风。
妙娘故意颐指气使的对着他道:“我要最大风。”
程晏拼命扇了几下,她又道:“我要最小风。”
见程晏慢下来,她又在床上打了个滚的看着他:“我要最温柔的风吹。”
“小妖精,就会折磨人。”程晏笑眼看着她。
夫妻二人彼此歪在一起,聆听着耳边的水声,不由得思绪飘远了。
程晏想的无非就是国家大事,永嘉帝现在让先生入阁,也不知道能待几年,他要如何站住脚,还有如今情势刻不容缓,他既然不能全盘变革,至少要从某些方面入手,那么人手也是问题。
现在的官员,说的比做的多,官场上讲究的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大部分的人奉行中庸之道,那么他要如何出头,得怎么样布局,就是一件大事了。
而妙娘想的是她生产龙凤胎之后,虽然锻炼了一段时日,但是小腹回不到以前少女的时候,虽然从外面看起来没变,但是她近来体力真的不如以前,又舟车劳顿的,这次回京了,定要好生养着。
再有程晷夫妻也来京中了,程晷往岳父那边走动频繁,谋了一个礼部郎中之位,早早带着韩氏到京中了。这也是为何当初韩氏有底气想过继自己儿子的缘由,不料罗氏也答应了,从世俗意义上而言,当时过继倦哥儿,罗氏的想法也能理解。
她本就不是倦哥儿的亲祖母,对于倦哥儿能入主长房,有百里而无一害,她看到的是利益。
的确,长房程晷也是进士及第,且家财雄于二房,程清会经营,程晷更是商业奇才,但二房的程添看起来好似威势大,其实并不是那种在银钱上用心之人,更不必提程晏,他用妙娘的话说就是吞金兽。
且程清对程晷有意见,所以也不大愿意把自己的资源人脉托付给他,但是倦哥儿不同,他去了,日后肯定能接受。
故而,无论从人脉财富还有权势来讲,过继长房从世俗意义上而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罗氏也的确是很会权衡利弊的人,甚至是此中高手。
但是她忘记了,人心某种程度比利益更为重要。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这次罗氏亦要跟着上京,毕竟如果程添当初跟着回去的话,按规矩,妙娘日后还得把倦哥儿送回去养在公婆膝下,否则程家族里会认为她们夫妻不孝顺。
只是罗氏来了,她也要找寻一种更为舒适的方法和婆母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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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青青拜见六娘十分顺利,因为六娘没什么架子,二人相处极是融洽,六娘也在俞青青面前极力提起妙娘说了她不少好话,这让俞青青更加放心。
如果六娘一看到她就说起妙娘的不是,这会让俞青青认为六娘为人有问题。
她总是在想,程夫人难道也是在意门第之见吗?她虽然鼓励自己建功立业,但还是打从心底看不起自己,可一时,她又觉得程夫人不像是这种人。
如果她真的是看不起人的人,那么当初何必对她一个小孤女如此。
但不管是何种目的,程夫人对她有大恩,虽然人家不喜欢她做弟媳妇,但也不能磨灭一切啊。
接着,她又受邀来了一趟知府夫人府邸,她方知道这人和人的示好也是不同的,就比如程夫人示好,就急欲让人知道,故意让豆儿几人歌功颂德,王夫人却是行善从不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