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连连摇头:“王爷,粮草着火是意外,并非人为!”
“意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李滨怒道。
那护卫知道他的脾气,战战兢兢地说道:“这些日子天气燥热,将士们一路奔波,又困又乏,幸而得了王爷体恤,能在山间休整一番。然而大家都想着尽快打起精神来,故而就又不少人开始抽叶子烟……”
那叶子烟是李滨自己发现的。大军一路疾驰,又不能惹人注目,故而他命将士们在山间田野行走,自己则与骆清一起,扮成行商,坐着马车赶路。
途经上一个镇子的时候,他看见外头成片的作物,种的却是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好奇之下让下人问了一个老乡,才知道这东西叫叶子烟,晒干了之后卷起来点上,抽几口提神醒脑,十分解乏。
那老乡还给他们拿了几支卷好的叶子烟,李滨命人点起来抽了一口,当即呛得连声咳嗽,然而本来昏昏欲睡,抽完了这叶子烟,竟奇迹般地精神了许多。
李滨大喜,脸上不动声色,只说自己享受不了这样的东西,便带着人走了,晚上的时候却命将士们折返回来,将那几垄叶子烟采摘了个干净。
因着天气炎热,路途中那些叶子烟便被晒得干透了,很快就在军中流行了起来。
将士们又热又累,休整的时候常拿着烟叶,卷起来抽几口,很是能解乏。
李滨并未阻止,他心中还暗喜,觉得这是老天在帮他,有了这叶子烟,将士们的精神就能更好了。
“也不知是谁,抽完了叶子烟没有踩熄便丢在了地上,偏巧那里离着粮草近,许是一阵风吹过,火星就蔓延开来,等到发现的时候,大火已经烧起来了。”那护卫硬着头皮说道。
听说不是李渊的人手,而是叶子烟,李滨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又坐了下去:“既然着火,派人灭火便是,何必这样大惊小怪!”
那护卫低头说道:“回王爷的话,已经组织了人手开始灭火,只是这泰康山上只有一条小溪,距离驻地约一里的路程,天气太燥热,等将水打回来,也不知能抢下来多少粮草……”
“无妨,尽力便是。”李滨并不放在心上,“粮草短缺,八哥会想法子的,对吧,八哥?”
骆清微微一笑:“九弟放心,交给我便是。只是咱们眼下在山里,即便是我现在便命人送粮草来,只怕也要等十余日才能到啊……”
李滨的脸色微变:“十余日有些太久了,八哥,你命他们快些!”
骆清耸耸肩没有说话,起身便往外走。
李滨见他起身,以为他不愿帮忙,有些急了:“八哥,你当初可是说好——”
骆清举起一只手来:“我知道你着急,这就去传信!”
李滨听了,知道自己想岔了,又把话往回圆:“我自然是相信八哥的,我说的是,八哥当初说好跟我一起吃兔子的……”
“粮草要紧,哪里还有闲情吃兔子。”骆清走出了帐子,“九弟留着自己吃吧!”
待他离去,李滨才「哼」了一声,对那护卫说道:“去瞧瞧粮草抢下来多少,若是不够撑到老八再送粮过来,就组织人手,去山里打猎吧!”
那护卫面露难色:“王爷,将士们刚刚扎营休息,若是去打猎,只怕体力消耗太大……”
“那你说应当如何!”李滨忽然一拍桌子,“难道要等着饿死不成?!”
那护卫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去了。
没一会儿功夫,便有人将那两只烤好了的野兔端了上来,放到了桌上。
兔肉片成了一片片薄片,上面抹了骆清给的香料,果真是香气扑鼻,只是李滨现在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两片便放下了。
“王爷在吃什么,外头远远地就闻到了!”一人走进了帐子,径自坐在方才骆清坐的椅子上,“哎呀,这是什么肉?”
来人正是赵先生,他满脸络腮胡,比在宫中的时候看着更落魄潦倒,还是那样一副桀骜不羁的模样,连问也不问李滨,便抓起两片兔肉放入了口中。
“啧啧啧,这肉真是太美味了,若是有一坛好酒,才是绝妙!”他说道。
李滨的眼底闪过一丝鄙夷,面上却扬起笑来,将那兔肉往赵先生面前推了推:“先生慢慢吃便是。”
赵先生也不跟他客气,一边吃一边问道:“王爷可是因为失火而发愁?”
李滨点点头:“若是粮草不足,怎能与李渊一较高下?”
赵先生用满是油花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担心什么,我瞧着骆先生有钱得很,粮草没了,让他再运过来便是!”
“他一心想要巴结王爷,如今这个时候,不正是给他表现的好机会?”
李滨略有些矜持地笑了笑:“八哥确实与本王一条心,只是那粮草即便运过来,也是要花时间的,若是花得太久,粮草接不上,只怕要让将士们去打猎,可那样一来,又怎么能保存好体力……”
赵先生满不在乎地说道:“王爷,我倒是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帮着王爷做决定呢!”
“哦?何出此言?”李滨不解。
赵先生「哈哈」一笑,往京城的方向指了指:“那一位如今正病着,可不正是进攻的好机会?老天爷定是觉得王爷一时难以决断,所以才让王爷遇到这样的事。如今粮草既然不足以支撑将士们休整,王爷何不一鼓作气,命人直接进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