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李渊看着眼前这个一贯让人捉摸不定的弟弟,又问了一遍:“你想要什么呢?”
骆清脸上的笑淡了下去。他看着李渊,淡声说道:“七哥,我若是说,想要将母亲的墓迁走,你会同意吗?”
李渊眉头微皱:“桃花夫人到底是先帝嫔妃,朝臣们恐怕不会轻易同意。”
骆清的身子向后靠去:“那别的,我便也不开口了。”
他懒洋洋地说道:“我所求之事中,这是最简单的一样,七哥连这个都做不到,我便不指望你了。”
他同李渊说话时一贯不客气,平素时长阴阳怪气,李渊也没有生过他的气。
听他这样说,李渊并不接话,只是点点头:“也好。”
“你从小便是个十分有主见的孩子,即便先帝不能应承你的,你自己也会想办法做到。”他说道。
骆清笑了起来:“七哥当真了解我。”
他不欲多说,回头看了赵先生一眼,赵先生立刻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酒壶。
“七哥。”骆清笑着说道,“自从母亲去后,我心里一直有气,做了不少荒唐事。今日我杀了老九,一是我方才所说的,不愿见外面血流成河,二便是想要向你表明自己的诚意。”
他提起酒壶,给李渊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这些年里,我每每闭上眼睛,想起来的都是母亲抱着我哭,对我说清儿啊,你往后要好好的。”
“你说那个时候,先帝分明也没想着要母亲的性命,为什么母亲就想不开了呢?她哪怕再多熬上几天,事情就能水落石出了啊!”
李渊默然,低眉看着那杯酒:“或许,当年让桃花夫人心冷的,是所爱之人的背叛吧。”
骆清的眉毛动了动,脸上扬起笑意来:“罢了,不说从前。”
他举起酒杯:“七哥,这一杯我敬你,为了你我之间的的情谊!”
李渊并不动,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骆清的靴子。
外头方才下了一阵大雨,骆清褐色的软底靴上沾满了血泥,那血泥之下藏着两个隐秘的符号。
李渊的心头一阵发紧,从前在玉灵阁里,他看着秀秀给旁人诊病,开出的方子下面,都要画两个叉。
他问秀秀这是什么意思,秀秀说这是她名字的缩写,她懒得写名字,这样又快又简单。
他将手从桌面上放了下去,掩饰住了控制不住的颤抖,用眼神制止了藏在暗处的暗卫。
“七哥?”骆清又叫了一声。
李渊闭了闭眼睛,开口道:“八弟,朕从未想过你我之间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骆清微笑着说道:“现在我想要与你重修于好,七哥,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