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那人咳嗽声不断,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将窗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与外头那红衣少年十成十相似的脸。
“大周比北越偏南,自是要更暖和些。”车里的人又咳了几声,缓一缓之后,才轻声说道,“长平,咱们此番来大周,是瞒着旁人的,你还是低调些吧。”
被称为长平的红衣少年撇了撇嘴:“咱们来之前不就说好了嘛,我是你兄长,咱们两个来大周是为了探亲的!我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哪里不低调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什么长平长安的,咱们得改个称呼才行……这样,我叫虎哥,你叫狗妹,怎么样?”
“不怎么样。”
红衣少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点点头:“那么就这么说定了,狗妹,你把头缩回去,当心呛了风!”
他还不忘叮嘱赶车的男子:“忠叔,您也记着些,千万不要叫漏嘴了!”
忠叔是个鬓发皆白的男子,听了他的话,咧嘴一笑:“啊啊!”
“哎呀,忘了您不会说话了!”长平一拍脑袋。
眼见着城门就在眼前了,他不耐烦慢悠悠地往前走,双腿一夹,身下的枣红马儿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往前冲去。
“你们等着,前面排队进城的人多,我先去占个好位子!”他丢下这一句话,便往前奔去。
马车里又是一阵咳嗽,忠叔有些担忧地回过头:“啊啊……”
“咳咳咳……忠叔,我没事……”窗帘又放了下去,遮住了车中人的面孔,“咳咳……劳您费心多照看着长平些,我怕他惹出什么麻烦……”
那边长平已经骑着他的马儿,排在了队伍后面。
进城的都是些平民百姓,乍一看见这样一个俊朗的小郎君骑着马儿,神采奕奕的模样,眼睛便离不开了。
于是就有人调笑道:“这是谁家的小公子,怎么没有下人跟着呢?”
长平也不认生,扬声回道:“在后面呢!”
他随手往后指了指,人们看过去,果真远远地有辆马车,正慢慢往这边赶,然后便听他说道:“家妹身子不好,故而不能走太快,等会儿还请各位父老乡亲行个方便,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城?”
他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来:“也不能白白占你们的便宜,这些钱请你们喝茶!”
他翻身下马,动作潇洒流畅,又惹出一阵赞叹声来。
荷包里是一把碎银子,长平倒在手上,也不细数,只往前面人的手里塞:“家妹身子弱,一路上舟车劳顿,委实有些撑不住了,这会儿我急着带她进城安顿,劳您让我们先过吧!”
离近了再看,他这一路上显然是赶了许久的路,风尘仆仆的,衣裳却是上好的料子,加上出手大方,不过是让个路的事,竟是一人给了一块碎银子,显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