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阮安微微俯身,“啵”一声,亲了下霍羲的额头,温声又命:“快睡吧。”
“好~”
男孩嗓音清亮地回罢,很快就乖巧地阖上了眼睫,不经时就进入了安恬的梦乡。
阮安同仆妇交代了几句话,待出了霍羲所住的居间时,天色已晚。
可她今日并未得空温习药理,是以,阮安又去了趟书房,将案上那本《灵枢经》拿到了内室。
《灵枢》和《素问》这两本书,是身为医者必须熟识的两卷医书,阮安虽对里面的内容熟记于心,可还是怕会在有些细节上出纰错。
事关病患的性命,马虎不得,所以自然要将它们常温常新。
霍平枭虽是个武将,但在夜里偶尔也要在书房看些堪舆图,或是研究研究兵法和阵法。
阮安没进他书房看过,见霍平枭没在寝房,也没平日那么拘谨,便依着之前在嘉州的习惯,趴在床面,将两条纤细的小腿翘了起来,低眉顺眼地默背起医书来。
姑娘边看着,还不时悬腕、翘指练习着针法。
因着过于专注,阮安完全没注意到霍平枭已然走进了内室。
寝房里的烛火明亮。
霍平枭缄默地站在四柱床前,男人身上的素白中衣前襟半敞,隐约透着紧实强健的肌理。
他高大峻挺的身体渐渐遮住了灯架上的烛火。
因着夜视不佳,阮安愈发看不清书上的字迹,便伸出白皙的小手揉了揉眼。
阮安颇觉纳闷,仍没觉察出男人的到来。
还未来得及转身察看状况,一道带着压迫感的影子已蓦然朝她方向欺近——
“这么用功啊。”
他眉眼漆黑,硬朗的面容轮廓很显冷感,说话的语气却吊儿郎当地。
霍平枭边调侃着她,边用长指拾起了阮安无意遗落在床边的布袜,唇角忽地多了抹哂意。
“怦、怦、怦。”
听到他熟悉且低沉的声音后,姑娘的小心脏霎时猛跳了数下,似只被追捕的猎物,阮安不知该往哪里躲,只不知所措地在床厢内四处寻着逃窜的方向。
“别动。”
霍平枭攥住了她细白的脚腕,复将那布袜套回了她的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