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逼仄世界,只有面前这座不大的屋子存在,其余处都被无形的墙壁封锁住了。
苏小云沉浸在好似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恐慌之中,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选择重新回身后的那间屋子里。
至少在屋子里,还有掩体可以遮隐住自己。在外头一片黑暗,自己什么都不能看到。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除了她自己外,还有另外一个有意识的人在。
也许是自己过于多心,但苏小云也只能这么做了。
苏小云鼓起勇气,转身一步步地踏回那扇破烂的木门里,经过木门后再走一小段路就是院落的正堂。
正堂的门敞开着,里面没有点蜡烛,失去了月光的映照,里面更是昏暗得要命。而她却能清晰地瞧见屋中,正有五人围着桌子而坐。
他们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神色平常地用着饭菜。而那浑身颜色都浸着一层墨蓝颜色的苏小云也在吃饭,举着筷子夹面前的炒笋丝。
她怀里的狐狸则是乖乖地窝着,一动不动。
在平日看起来好似是十分正常的事情,现下在苏小云心里,却犹如一阵蚂蚁走过似的,又痒又麻,十分不自然。
试问,看着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连穿着打扮都分毫不差的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不管她在做着什么举动,都十分令人发寒吧?
苏小云压抑着内心隐约的诡异感,不再看着饭桌,她回头往正堂一侧的通道走去,她想去其他地方看看是否有异样的地方。
却不知在苏小云转身的那一刹那,坐于桌旁的所有人都倏地抬起头来,两眼生硬却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的后背,直到她步履小心翼翼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气氛太压抑了。
好像连空气都不会流动了似的,就像被浓厚的气态物体堵住了,呼吸都有些发闷。
里间实在是太黑了,苏小云的身上也没有火折子能照明。眼里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些用具的摆放位置,她扭着头四处注意着那些用具,免得自己撞到了哪处。
却未料到,自己一转身就顿时有种堵塞异常的感觉,好像是身体磕碰到了墙壁。
她下意识地去抚摸着自己的被撞到的胳膊肘,想减缓着痛意。她的手掌抚在胳膊上,却猛然发觉了一件事情,不过一瞬,她整个人就立马僵住了。
怎么会这样……
她的手臂一点痛感都没有。
她明明撞到了拐角的墙壁,力道儿还不小。
苏小云仔细地想了想,便觉得往下深究的地方越来越令人吃惊了。
只因,她从刚才开始,都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从起床时跌落床底也好,脑袋撞到墙壁也好,就连刚才磕碰到手臂也没有半点知觉。
她明明在控制着这具身体行动,全身上下的感官却都好像在同一时刻失灵了。
没有知觉……
苏小云下意识就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毕竟只有死人才会不痛不痒。
可她即使死去,也应该去阴曹地府,不应该停留在这个颇为古怪的地方。
还是……她在做梦?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就在梦境里面一直回忆起白日时发生过的事情?这么一想,所有的事情似乎就解释得通了。
苏小云为了证明自己这个想法,又大力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的确不会感觉到疼痛。
难不成她一直都在做梦吗?这一切都是在梦境里的小范围里兜圈子。
可即使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也无法轻易地让自己醒来。
普通的做梦才不是这样,她应是在睡梦中被什么妖魔鬼怪困住了。
苏小云停留在原地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屋中也许还有妖物存在,她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对别处不太熟悉,只好先回歇息的屋里。
她凭着白日的记忆一路谨慎地摸索着回到屋子去,刚才被自己用力摔开的木门还静静地敞开着,连打开的缝隙弧度都没有变过。
苏小云想,这个屋子应该是安全的。
既然她是在做梦,就意味着她现在所看到的东西都是假的。
包括……依旧在床上躺着的纸扎人。
苏小云看见那具和真人一般大小的纸扎人,下意识地产生了恐惧。纸扎人总是与死亡牵扯在一起,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一副真正的尸体一般。
苏小云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后背都隐隐地有些发麻。
她不断暗示着“纸扎人也是假的”的念头,定着精神快速地伸手把纸扎人扯到床下。纸扎人很轻,根本就没什么重量,一下子就跌落下去。
因为苏小云用力有些大了,纸扎人的胸口被扯破了些纸,露出了一个空空的大窟窿。
她不敢多看这个寓意不详的东西,自己赶紧抖了抖被子,又擦了擦床褥,好似这般就能将纸扎人的气息都能去除掉似的。
即使这只能给自己一些心里安慰,她也觉得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