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色很浓,月亮隐在了厚重的云层后面,只露出了边角的一点凄惨月色来。
苏小云就借着这般虚无缥缈的月光,从门缝里紧紧地看着江小姐的屋子。
与此处只隔着一层木门的屋子熄灯之后,里头竟是如泼出去的墨一般昏黑,宛如掺和了一层地狱深处的死气。
只有从窗户上映射进来的月光,稀稀疏疏地映照在床的方向。
床榻上传出了一点点声音,像是有人压着床板起了身。这般微小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里被无限放大。
苏小云的心不禁开始悬了起来,几乎将双眼都贴在了门上,极力地想看清对面的东西。
视线中,那被月光照射到的柔软床帘忽的动了动,下一刻就见一个人影从床榻里头钻了出来。
是江小姐起来了,她缓慢地从里头爬出,落了地就直挺挺地站在了床前。
屋子的光线很暗,屋中的上层部分更是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人的脖子,只能看见腰部以下的一截身体。
身体却也不能仔细瞧清的,被屋中摆设遮挡,变成了奇奇怪怪的黑色形状。
苏小云艰难地眯眼看去,才能瞧见江小姐迈着步子,好似没有穿上鞋履,就径直地朝着屋子中间走去。
她的目光往前移了移,落在了屋子正中央的圆桌上去。桌上头放着一壶茶水和几个茶杯,甚至有一些合着盖的点心。
江小姐这般,倒像是半夜起来饮水的。
可她的视力也太好了些,竟不用点灯也不用摸索,就能够正确地走向了茶水处。
许是江小姐对房中的摆设很是熟悉。
苏小云这般想着,却不料江小姐走着走着,竟一刻未停地直直地撞向了圆桌,还发出了不小的响声。
“嘭——”
但江小姐并没有因为疼痛而发出痛呼,而是后知后觉地绕过了圆桌,脚步僵硬地朝着门口走去。
似乎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苏小云有了些警觉,想必邪祟已经出现了。
她亲眼看着江小姐打开了屋子的大门,慢慢腾腾地走向了外头。
这个里门的角度已经没办法继续观察了,苏小云赶忙要换到这个屋子的大门去。
一抬眼就见非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戳破了门上的窗户纸,正用一只眼睛透过孔眼儿盯着外面。
苏小云如法炮制,有样学样地凿了一个纸洞。
夜里的空气掺和着冰凉的雪飘了进来,外头儿的院子月光惨白,碎雪窸窸窣窣地跟着落下。
许是此前已有多次寒毒入体,江小姐为了避免寒天冻地的天气伤身,她穿着的亵衣加了好些厚绒,双脚上也穿了厚厚的足衣。
可这般的穿着,在寒冷的夜里并不能挨上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