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抬头,就见裴子瑾温和的面容。
裴子瑾像幼时那般摸了摸她的头,见她如小孩儿做错事了一般低着头面露无措,裴子瑾笑了笑:“王爷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皎皎别怕,有阿爹在。”
皎皎是姜妧的乳名。
“嗯。”
姜妧默默把眼泪又逼了回去,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会护好阿爹,护好汝南王府。
一对狗男女!
呸!
来都来了,不闹出点事来都对不住她在宫里住的这几年!
方才低落情绪一扫而空,姜妧瞬间就又燃起了斗志。
“你这些年身体如何?眼睛还疼不疼?”裴子瑾示意她将手腕伸出来,准备把脉。
“还行,吃得好睡得香。”
裴子瑾手刚触上她的脉搏,眉心就跳了一下,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姜妧一脸奇怪:“怎么了?我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见他神情不对,姜妧立马紧张起来。
“净胡说!”裴子瑾斥了她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姜妧放心了,一边由着他给自己把脉,一边问东问西,从他这几年的游历见闻到如今淮阴亲人的状况,恨不得一一问清楚才好,幸好裴子瑾医术还算高明,一边诊脉一边回答还算游刃有余,裴子瑾知道她在宫中挂念亲人,十分有耐心的逐条回答,分别多年而产生的微妙隔阂在一问一答间无形化解。
等把完脉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难得见到故人,姜妧是真不想放人走,但这里是后宫,钟粹宫又处在风口浪尖上不知道多少眼睛都盯着,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总不能连累子瑾哥哥,反正她要是相见,随时都可以召见。
裴子瑾出了钟粹宫,对送出来的青衣颔首道谢,想了想又多嘱咐了一句:“还请姑娘好好照顾娘娘,记得别让她贪凉吃生冷的东西。”
青衣是知道自家主子和裴子瑾的交情的,笑道:“裴公子放心。”
等青衣进去,裴子瑾仰头,就看见宫门金色牌匾上由小篆书成的三个大字“钟粹宫”,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流光溢彩。
他是医者,虽然小阿妧没说,但有些事可以从脉象上看出来...
裴子瑾又响起刚入宫时听到的传言——
贵妃并不得圣宠。
裴子瑾皱了皱眉,心中叹了口气,拎着药箱离开。
青衣送裴子瑾出去,再回来,就看见姜妧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撑着头,呆呆望着外面的天空,神情怔愣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出姜妧心情有些低落,青衣想估计是看见裴公子连带着想起从前在淮阴的日子了,青衣想了想,干脆安静侯在一旁没出声。
半响,姜妧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
“娘娘,您要不要去看看陛下?”青衣见她回神,才上前问。
“嗯?”姜妧不解。
“陛下解了您的禁足,您得去谢恩呐。”
“有道理。”姜妧慢吞吞点头,她的深情人设不能崩,想了想,懒懒吩咐:“去,让小厨房熬锅粥。”
姜妧认真叮嘱:“记得熬糊一点,夹生也行,反正就是不能火候正好。”
对上青衣疑惑的目光,姜妧理直气壮:“既然是本宫亲手熬的,那就得显示出本宫的水平。”简而言之,作弊,就要作的完美。
青衣:“......”
*
一个时辰后,姜妧带着青衣出现在御书房门口,刚从御书房出来的李德全乍一看见姜妧吓得手中浮尘都掉了,顾不上捡,李德全赶紧迎上来请安:“娘,娘娘,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这话问的倒是挺奇怪的,姜妧眉头一挑:“本宫来不得?”
“这哪里的话,”在李德全心里,现在已经把姜妧排成了头号不能得罪的人,李德全赔笑:“娘娘想来,自然随时都可以来。”
这还差不多,见李德全一边说话一边往殿内的方向瞥,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活像她是来捉奸似的,这成功引起了姜妧的好奇,漂亮的凤眸微眯,下巴一抬:“本宫特意带了吃食来看望陛下,你去通传一声。”
嘚!
居然还凑一块了!
想到里头同样拎着食盒来的那位,再想起昨日在承乾殿的那一幕,李德全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要亲眼见证修罗场的刺激兴奋感,新欢旧爱也不知道谁能略胜一筹,抱着这种复杂诡异的清了清嗓子,李德全声音扬高了八度:“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半响,清冷沉稳的男声从里传来:“进——”
殿门被人推开,等看清里头的情形,姜妧要踏进去的脚步一顿,心中第一反应是——
嚯!原来还真是捉奸现场!
第9章攻略第七天完胜!
殿门大开,里头情形让人一览无余。
姜妧目光从端坐于紫檀木书案后的一身龙纹玄袍的年轻帝王身上划过,落在旁边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正朝自己看过来满脸惊愕的白衣美人儿身上,眉梢挑了挑,哟,来的真及时。
见姜妧踩着门槛迟迟不动,李德全背后冷汗刷地又冒了出来,硬着头皮问:“娘娘,怎么了?”
姜妧一脸纠结,慢吞吞问:“本宫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话是这么问的,但您脸上那跃跃欲试不怀好意的笑容可不是这么说的,只差没贴上几个大字:好戏开场!
李德全硬着头皮赔笑:“哪儿啊,来的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