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贵妃不高兴?”萧颐盯着她,语气意味不明,目光幽暗深邃,似乎一个漩涡,充满了危险气息,就仿佛一头巨兽已经悄悄张开了獠牙,只待时机到了就一口将猎物吞吃入腹…
身后跟上来的李德全已经悄悄屏住了呼吸,虽然他也震惊于陛下突如其来的骚.言骚.语,但出于对陛下的了解,他深知,此刻的陛下无疑是十分危险的,李德全很想提醒贵妃,这种时候千万别再作死了。
“不不不,高兴高兴。”
显然,虽然姜妧对危险的敏锐度没那么好,但出于对职业的尊敬,她也不会傻到直白的说出心里话。
“臣妾只是高兴傻了,万万没想到陛下您如此日理万机还能在百忙之中念着臣妾,千里迢迢赶到钟粹宫来陪臣妾吃饭,臣妾真的感动坏了,眼泪哗哗的…”
姜妧一边变戏法儿似的用空着的那只手从兜里扯出一张帕子就开始抹眼泪:“臣妾这心呐,滚烫滚烫的,臣妾真是祖上冒了青烟才能得陛下如此爱重…臣妾三生有幸呐——”
萧颐:“……”
看着姜妧唱戏俱佳,萧颐心中那股子郁气,就仿佛被戳破的气球,“啪”地一下全散了,然后就是一股油然而生的无力感。
她这么能演,怎么不干脆去唱戏算了?萧颐漫不经心想。
萧颐已经坦然接受了贵妃是个戏精的事实,主要是不接受也没办法,他总不能扯着她的脸强行让她说真话吧,萧颐觉得,他可能不会那么想听。
“行了。”萧颐果断打断她并不怎么走心的彩虹屁:“朕已经知道贵妃有多欢喜了。”
萧颐吐出一口浊气,像是思索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既然贵妃如此欢喜,那从今日起,朕每日都来陪贵妃用膳,如此,可好?”
不好!
姜妧脸色顿时扭曲了。
这是什么鬼畜发言!
“这样会不会太误事了?”姜妧娇羞掩面,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应对之策:“陛下朝政如此繁忙,万一要是因为臣妾而误了朝政,那臣妾可怎么好意思?”
“不碍事。”萧颐慢条斯理:“不过就是一顿饭的时间,朕还是匀得出来的。”
那行叭。
“那万一到了饭点您有事过不来呢?”姜妧觉得她是一个考虑问题十分周到的人,必须想到各种突发事件,于是小小声:“那啥,臣妾胃不大好…”
萧颐:“……”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记着吃,你怎么不干脆上天算了呢!
为了不让自己气死,萧颐决定暂时略过这个话题,本来他也就是随口一说,但见姜妧这个反应,他还真动了这个心思。
萧颐深深看了姜妧一眼,在她警惕的目光中,就那么握着她的手,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宫人,终于开了尊口:“都起来吧。”
皇帝虽然开口免礼了,但一时还没人动,主要是被陛下与贵妃旁若无人的调.情给惊住了。
对,就是调.情。
你来我往,俊男美女,多么有张力啊!
这是她们不花钱就能听的话吗?
别不会回头被灭口吧!
眼看皇帝牵着贵妃进了内殿,众人才稀稀拉拉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四人组则有些纠结,互相对视一眼:“咱们要不要先走?”
虽然已经到了饭点,贵妃也说要管饭,但…现在陛下不是来了吗?还专程来陪贵妃吃饭的,那…她们杵在这儿是不是不大好?
王贵人迟疑:“要不,等贵妃娘娘出来了再问问?”
“那也行。”
四人再次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
*
姜妧被萧颐拉着走进了内殿,手拉手好朋友,呸…
姜妧觉得这场面似乎有些眼熟,昨晚是不是也是这样来着?
一牵二抱三那啥…
不至于不至于,裴阿兄还在这儿呢。
是的,由于刚才萧颐说让起身是扭头对外面人说的,至于还在内殿没出来的裴子瑾就被成功忽略了,虽然说皇帝并没有让他不起来,但为了保险起见,裴子瑾还是选择了老实跪着。
裴子瑾眼角余光瞥见了一双玄色龙纹软底的靴子,靴子的主人在路过他旁边时短暂的停了一下。
“你就是来给贵妃诊平安脉的太医?”帝王冷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裴子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恭敬答:“是。”
萧颐握着姜妧的手没放,就站在裴子瑾面前,目光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目带打量,眸底不辩喜怒。
裴子瑾只感觉一股骇人的压迫感从头顶传来,要是换个胆子小的,在帝王的注视下只怕早已露了怯,毕竟这考验的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好在裴子瑾不愧是动不动就能喊着给人开颅的男人,虽然走的是温润路线,但杀猪宰羊这种活他也能干,好歹没被吓趴下。
“起来吧。”
“谢陛下。”
裴子瑾起身,仍然恭敬立在一旁,没有抬头试图去一睹天颜。
萧颐带着姜妧往主位去,姜妧原本打算自觉往下首坐的,但萧颐不让,然后,她就莫名其妙跟萧颐挤在了一张椅子上。
两人的距离实在是靠的太近,近到她几乎都能闻到萧颐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本来姜妧对龙涎香是不怎么喜欢的,总觉得这味道奇奇怪怪,但或许是在御书房待久了,也就闻习惯了。
幸好这椅子还够大够宽敞,更庆幸的是她身形还算纤瘦,不然一张椅子里想挤进去两个人,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