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不睡觉搁这儿大吼大叫,是吃饱了撑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阿嚏阿嚏——”
姜妧狠狠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看着周围黑黢黢的环境,突然就开始怀念从前在宫里的日子。
由奢入俭难。
所以,萧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姜妧默默爬起来,抱着双膝,开始发呆。
发着发着…嗯…怎么还越来越吵了?
然后,姜妧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嘶吼声。
好像是——
敌袭?
不对。
敌袭?!
姜妧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在跳,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帐口跑。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可以听到许多人惊慌的喊叫。
风掀起帐帘,姜妧看见漫天的火球从天边滚落,大地轰隆作响,凄冷的月色下,隐约能见到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军队。
“敌袭——”
“敌袭——”
帐子门口原本看守的守卫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跑了,姜妧想都没想,直接往外冲。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黑沉沉的夜色下,火光遍布,将半边天际照得通红,还有火光中四处叫嚷厮杀的身影。四面八方都是人,还能听到身后传来阿吉汗的嘶吼,说让抓住她。
姜妧心如擂鼓,咬咬牙,提着裙摆就要朝一个方向闷头跑,也就是此时,突然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明明是这么吵杂的环境,到处都是人,可偏偏,她如此清楚的听到了,一声声,每一次落蹄,都合上了她心跳的节拍。
姜妧下意识扭头,然后就看见一道轻骑从火光中冲出。
明明是一身玄色的盔甲,可在火光照耀下,却仿佛浑身都泛着金光,如天神降临,一团炙热的火焰朝她迎面扑来。
姜妧听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身后传来阿吉汗愤怒的咆哮,可她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她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个自火光中冲出来的青年,在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嘴角已经寸寸扬起。
她忍不住向前两步,朝来人伸出了手。
青年策马奔近,越来越近,看着暮色下朝他伸出手仿佛献祭一般充满了喜悦与期待的熟悉身影,青年漆黑的眼底像是有什么晕染开,靠近的刹那,他俯下身伸出手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在阿吉汗要抓住她的前一刻,猛地把她抱到马上。
男人身上充满了战火弥漫充满了硝烟味儿的血腥气,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复杂味道,这味道并没有多好闻,却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倏然就放松下来。
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前的盔甲,冰冷的甲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姜妧紧紧搂着他的腰,仰头,看着男人藏在头盔下熟悉又陌生的俊脸,瘪嘴:“你怎么才来啊,等的我花儿都谢了——”
听见她似嗔似怒的熟悉撒娇声,萧颐只觉得心口有什么压抑的东西一下子冲出来,怀中温热的躯体是那么的真实,他的手紧扣着她的腰肢,把她紧紧勒在自己怀里,恨不得把她勒进自己血肉。
就仿佛有一团火在他心口熊熊燃烧,烧的他喉咙干涩,说不出话。
“小妹——”
姜玦刚把试图来抢人的阿吉汗给抽走,准备跟受了惊的小妹打声招呼,就见皇帝突然策马就往另一边跑,风中传来男人冷沉的声音:“三舅兄,这里就交给你了——”
姜玦:“……”
看着已经隐入夜幕瞬间就没影了的两人一骑,再看看已经在准备反扑的北戎人,姜玦风中凌乱,好家伙,这走的可真够干脆的啊!
姜玦抹了把脸:“撤——”
.
“嗳?咱们就这么走了?”
另一边,姜妧也从萧颐怀里挣扎着探出了头,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北戎大帐,隐约还能见到那边冲天的火光,同样发出了这一疑问。
萧颐没回答,只是将她的头又按回了自己胸前,然后就继续策马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马速终于慢了下来。
姜妧再次从他怀里探出了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没等她再次发问,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双手给捧住了。
“瘦了。”
沙哑干涩的男声响起,姜妧抬头,就看见男人压抑着诸多情绪的深邃墨眸,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疼惜。
就那么深深的看着她。
姜妧想大倒苦水说一说她这一路是多么艰辛难熬,差一点都要以为自己得嗝屁了,顺便卖一波惨,
可话到嘴边,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