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西斜,已近黄昏。
残阳给天地间铺了一层金黄,连同天边的云都染成了橘色。
风卷地上落叶,似在为他悲鸣,他等的姑娘没有来。
傅君泽垂睫,他说过的,一旦开始等了,他就想一直等下去。
终于,身后传来脚步声,傅君泽僵硬的身子动了动,回过头就看见他朝思暮想的那身红衣。
迟婳来了,踩着斜阳而来。
傅君泽清冷眉眼柔和,他浅浅一笑,仿若生辉:“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迟婳走到他身侧,抬头看向老槐树,上面有一根新的红绸,不用猜都知道是傅君泽新系的。
她嘴角带上讽意:“无媒人提亲,无三书六礼,无婚礼仪式,傅君泽,你就想我如此嫁与你吗?”
半晌,傅君泽才轻声道:“你与我,足矣。”
人活在世上,枷锁诸多。
孝道是一个,欢喜是一个。
他不能违了孝道,也不能丢了喜欢。
这是他最后的办法了,最起码,今生他能与迟婳结为夫妻,哪怕是梦,他死也甘愿。
傅君泽伸手拉着她的手掌,朝着竹屋边走边说:“我已经跟老槐树许愿了,让我们来生再见,那时候我还要娶你。”
身后的人静默几秒,才叹道:“来生你也别来祸害我了。”
傅君泽握她的手掌紧了几分:“那不行,你与我要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竹屋里收拾得很干净,他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把她长发放下,黑发衬得她的脸多了点小女人的味道。
他的指尖在她发丝中来回穿梭,迟婳在铜镜中看他认真的眉眼,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还会挽发了?”
他手上没停,语气中带了笑意:“很早就会了。”
如果非要追溯的话,应该是在他们定亲那年,他想为她挽发,描眉,涂口脂。
他想了千遍万遍,终于用得上了。
最后他为她插上金钗,一切弄好,他看着镜中人,亦是他眼中景。
他退后一步:“你等一下。”
傅君泽转身走进里面一处屏风,迟婳这才开始打量竹屋,里面收拾得很干净,能看出傅君泽的用心,桌上还有红烛。
就连竹屋里的被褥都是崭新红色的,迟婳有些恍惚,她也不知为何,跟着傅君泽一起离经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