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是王氏,是赵昱,还有王玉宁,她们狰狞地笑着,举起火把向她投去……
愤怒纠结着怨恨,几乎要撞破陆微的胸臆,她想大喊,却喊不出声音,滔天的恨意中,她拽出一把利剑,拼命挪动沉重的腿,反身向仇人杀去。就在此时,赵骞从天而降,伸手止住她,道:「你别去,我来。」
陆微瞪着他,想问他为什么,可还是发不出声音。
赵骞皱皱眉,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道:「额头有疤,丑。」
「起开!」陆微猛地叫出声来,随即睁开眼,看见了头顶的浅碧色纱帐,坠着浅金色穗子的帐钩想是被她碰到了,轻轻摇了起来。
原来是梦。她半抬起身子,斜倚着粉蓝绣蔷薇的大迎枕,仍是一阵恍惚。梦见王氏几个她能理解,但是梦见赵骞,这是怎么说的?而且为什么都在梦里了,还要被他嫌弃丑?
银杏和碧桃闻声进来,隔着纱帐见她坐着发呆,忙上前挂起帐子,伺候她洗面漱口,又挑了衣服来穿好,陆微坐在妆台前,从镜中瞧着碧桃为她编发的灵活双手,这才觉得回到了真实的世界,那个梦,终究只是梦,伤害不了她。
但却提醒了她,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还在。
陆微陷入了沉思。王氏至今不曾亲自出手,她在等什么?王玉宁应该已经松动,但她会不会反复?赵昱又是什么心思?
抛开这些外患不提,家中情形依然晦涩难明。刘氏的怨恨会不会变成行动?程姨妈的推波助澜会不会起作用?而自己那位二叔,除了去衙门点卯之便是跟姨娘玩乐,祖母将来难道就指望他?
陆微越想越觉得肩上的担子沉重。重生至今,她都是见招拆招,除了与赵骞合作外,甚少主动出击。而眼下这种局面,是否应该先动手,以便让暗中潜藏的危险跟着动起来?
看来,应该去舅舅那里走一趟了。
她正想的出神,忽然听见陆元丰在院中叫她:「姐姐,我跟大哥来看你了!」
跟着便见陆元丰蹦蹦跳跳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胖胖的少年,正是刘氏的儿子陆庆丰。
元丰献宝一般捧着个水草玛瑙的碟子,里面放着一串微紫的葡萄,眉开眼笑说道:「姐,这是我种的葡萄,今年结了两串,一串刚刚孝敬祖母了,这串给你!」说着拣了最大的一颗,剥了皮送到她嘴边。
陆微含笑咽了下去,真酸呀,牙都要倒了,但心里却是甜的。
陆庆丰笑着说:「元丰把这两串葡萄看的跟宝贝似的,每天还自己拿着竹竿赶鸟儿,生怕被飞鸟吃了去。」
陆微笑道:「我家元丰种的葡萄就是甜。」
陆庆丰揪下一颗,说:「真的?我怎么看着比外面卖的差些?颗粒不大,颜色也不够紫。」说着塞进嘴里,顿时五官都酸的挤到了一处,「这比醋还酸呢!」
元丰撅嘴:「我姐明明说甜的!」
陆微笑出了声,忙摘下一颗吃了,道:「姐姐觉得很甜。」
陆庆丰瞅瞅她,狐疑地又揪下一颗,道:「难道我刚刚摘的不好?」塞进嘴里一尝,立刻又苦着脸,「大姐,你骗我。」
陆微乐不可支,庆丰一点都不像刘氏和陆琼,十分单纯可爱。她笑着拍拍两个弟弟的肩膀,道:「只要是你们给我的,葡萄再酸姐姐都爱吃。」
元丰的小脸一下子垮了,愁眉苦脸说:「真的酸啊?」也揪了一颗吃了,哎呀一声道,「坏了,真的好酸!我得跟祖母说一声!」一撩袍子下摆,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陆庆丰羡慕地看着他一阵风似的背影,他也想像元丰一样无忧无虑,可是,父亲只喜欢玩乐,很少过问他的事,母亲总是在生气抱怨,有时候是因为父亲不上进,有时候是怪他功课不好不能出人头地,有时候是生气祖母偏心大房。他一母同胞的三姐陆琼一直不喜欢他,嫌他又胖又笨。庶姐陆雅虽然很温和,可她的亲娘柳姨娘每次看见他眼神都怪怪的,他虽然有些笨,也本能地感觉到柳姨娘不喜欢他。
他回头看着大姐陆微,虽然隔了一房,但他时常觉得,在陆微这里反而更能找到亲人的感觉。他